禾雀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暗,他躺在坚硬的地上,旁边点燃了一堆篝火,阿鸦正坐在那拿着枯枝挑着噼里啪啦的火堆。
禾雀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阿鸦道:“醒了?”
禾雀揉了揉眉心,道:“嗯。”
过隙将他脑海中关于燕无归的记忆全都清除干净,其余的倒是没多少影响,只是他这一生大多数时间都在为了燕无归奔走,乍一醒来,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我怎么了?”
阿鸦漫不经心道:“你因为钻研画中境触怒了天道,死劫降临逃到了落墨山――怎么,你没印象了?”
禾雀恍惚间觉得他说的没错,但是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什么东西,吵得他脑子疼。
禾雀揉了揉额头,半天才缓过来,他不再多想,道:“阿殃呢?”
说到季秉烛,阿鸦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他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冷冷道:“在那,不过我奉劝你现在还是不要去找他为好。”
这时禾雀才发现他们似乎正在一座废墟的荒园中,四周都是焚烧过后的惨状,他看到阿鸦古怪的神色也没有放在心上,站起身朝着他指得方向走了过去。
绕过一堆废墟,他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前方便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微的呻吟,就像是被人逼得狠了发出不满的呜咽,听着着实让人脸红心热。
禾雀当即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压低声音的低喃:“别乱动。”
暧昧的声音还夹杂着丝丝水流激荡的声音。
季秉烛:“唔……”
禾雀:“……”
禾雀愣了半天,才连忙转身落荒而逃,再也听不得半个字了。
不远处后院的温泉里,季秉烛未着寸缕泡在水中,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他白皙的后背,而边龄正坐在一旁,小腿落入温泉中,手指慢条斯理地给季秉烛按着太阳穴。
这处温泉许是离前院失火的地方太远,在两百年幸免于难,季秉烛连跑了一整天早就觉得浑身黏答答的,死劫被燕无归抵挡消失之后,他当即不管不顾地就跳到温泉里不愿意出来了。
边龄掰着他的头,皱着眉道:“别乱动,刚才不是还说头疼吗?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季秉烛趴在岸边的石头上,闭着眼睛惬意地哼哼,墨发浸湿贴在后背越发显得漆黑如墨,边龄揉着头视线就不自觉地往下移,连动作都有些缓慢了。
季秉烛伸出手将头发撩了撩,大概是嫌碍事,索性用手腕转了几圈,挽成一个丸子直接顶在头上,这番动作下来,将白皙的后背和腰身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
边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季秉烛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捧着他的手继续往自己额头上放,小声道:“继续啊。”
边龄听着他的话继续动作,只是却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使劲按了按。
季秉烛顿时叫出了声,一把甩开他的手,因为动作太大,他头上顶着的刚挽好的头发顿时披散了下来,落在肩上,他怒道:“你懂不懂分寸啊?疼死我了。”
边龄干咳了一声,侧着身子轻轻将季秉烛的下巴抬了起来,他道:“现在,咱们能说一说往后的事情了吗?”
季秉烛瞪他:“谁跟你往后?你滚,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边龄似乎冷笑了一声,他掰着他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将季秉烛吻得七荤八素才放开了手,十分强势道:“这可由不得你。”
季秉烛直接撩起一捧水甩到了边龄脸上,道:“呸。”
边龄:“……”
季秉烛从温泉里走了出来,一丝不挂也丝毫不觉得羞耻,他走上岸,不愿意再穿自己那身脏兮兮的衣服,直接将边龄脱下的黑色外袍捡了起来,满脸嫌弃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裹到了自己身上。
他身形颀长,虽然高挑但还是有些瘦弱,边龄宽大的外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走动时还能时不时露出修长的双腿,边龄在一旁看着未免有些心猿意马。
季秉烛穿好之后就要转身出去找禾雀,边龄心中低骂了一声,连忙站起来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见禾雀?”
季秉烛不明所以,在他看来,只要能遮挡住身体,那就算不得赤身裸体,纠结这么多做什么:“穿成这样?我穿成哪样了?我什么都没露。”
他说着,怒气冲冲地伸出腿踢了一脚边龄的膝盖,边龄忍着怒意一把把他的小腿捞住,衣衫从他侧面岔开,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季秉烛被他抓住一条腿,险些没站稳,单脚蹦了蹦才勉强抓住了边龄的手臂,他怒道:“你干什么?”
边龄面如沉水地从衣服缝隙里伸出手摸了一把季秉烛的大腿,冷冷道:“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露?”
季秉烛被他摸得直接蹦了起来,气得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