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我倒真的有所期待,期待真的有同心同德、共育龙嗣,最后白首相依,白头到老的那一天。
即便他未来会妃嫔无数,即便皇嗣均不是我所生。
这种期待,一直到整个仪式结束。
祭天求子是为大事,所以除皇后、妃嫔和朝皇太后外,其他女眷不可伴驾,即便是权倾朝野的长公主也不例外。
可我朝无皇太后。
所以一应女眷的祭祖、斋食等活动皆由我这皇后而定,我忙的脚不连地,但月昌又来叫我,说皇上有事同我讲。
我只能将余下事宜安排柳德妃暂理,玲珑辅助,没想到柳德妃闻言还挺兴奋,像只突然开屏的孔雀似的,睨了一眼暗自恼怒的章贵妃,神采奕奕的履行职责。
我便放心地随月昌及江知栩贴身侍从而去。
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隐蔽的亭子依山而立,江知栩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依风而立,负着手,深紫色的衣角被夏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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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好像不是一个人,他对面有个年轻男子,我看不清那男子模样,只得见那身影很轻盈,但身着紧身黑衣,头戴斗笠,细细看,光影闪烁时,还依稀能看见腰间有什么暗纹。
只是待走近来,那年轻男子又神秘消失了。
江知栩依旧背身站立于亭中,巍峨的山间映衬下来,仿佛直立于天地间。
我走上前,向他行礼,他扶我起身,命侍从退于亭外,只留月昌陪着。
“早儿,朕还记得幼时,你同朕讲过血浓于水。”江知栩看着我,声音悠悠,眼眸深邃。
“臣妾记得。”我轻声答,心中有些忐忑。
“如今,你还有此想法么,是觉得这世间是血亲更重,还是乾坤更重?”他眸色倏而暗沉,转而看向远处山峦。
我心中一紧,才觉出他在试探我。
这两年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暗潮涌动,我祖父和爹爹的小动作越来越盛,盛到不敢细想。
我内心苦笑,没想到小时候他试我真心,长大又要试我是否会为了母家而违背圣意。
可我若不保血亲,恐怕自己也要沦为刀板上的肉。
可我要保血亲,等于直接站在江知栩的对立面。
我在夹板之间挣扎,可祖父和爹爹所行之事,却好像从未曾顾我。
“我……”
我一时哽塞,觉得山上清冷,连夏风都冷极了。
许久,江知栩才轻叹一声,再次转身望向我。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语调哀伤又坚定:“有些事暂未发生,朕以大局代之,容忍一二,如若真的发生,早儿莫怪朕,但你要记得永远站在朕身后,朕才能护你。”
这些话,是以威胁还是保护,我已分辨不出。
我只知道,此刻的我和他,相对立地站在亭中,听着山间清风徐来,远处钟声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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