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温柔,周韫却被这话险些惊出冷汗,脱口:“双生子!”
珍贵妃没说话,只抚了抚她的发丝,眸眼中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双生子落入寻常人家,许是没甚,还可能是福报。
但落入皇室,却只是噩运。
孟昭仪家世甚低,入宫时的位份几乎不值一提,可她容貌却很盛,入宫后,就被算计,足足两年未得见圣颜。
好在她有福气,一次中秋宴,她入了圣上的眼,只一次侍寝,竟就有了身孕。
但可惜,孟昭仪这福气却不深厚。
她沉寂了两年,方得见圣颜,顶着低位份,小心翼翼地护着胎儿诞下,却是皇室容不得的双生子。
双生子,必要有舍弃其一。
听到这儿,周韫蹙起细眉:“这般说,那爷就是幸留的那个孩子,既如此,那孟昭仪——”
她咬唇噤声,没再说下去。
可长安城人尽知一件事,孟昭仪厌恨贤王,仿若他们不是母子,而是仇敌般。
珍贵妃轻嗤,她摇了摇头。
周韫眸露不解。
“殿下才是被舍弃的那个。”
“什么?”
周韫错愕:“可若如此,那爷还怎会……”
珍贵妃打断她的话,温柔的眸眼似透着丝轻讽:“你当圣上为何对贤王那般看重?”
她低低地说:“还不是愧疚。”
愧疚二字,被她咬得很重。
周韫顿时哑声,说不出话来。
珍贵妃却是勾起唇,她说:“圣上总这般,失去了错过了,方才后悔。”
当初孟昭仪产子,力竭昏迷,那时圣上膝下子嗣甚少,只有太子一人。
圣上犹豫了许久,在翌日天明前,他终于选出其中一个弃子出来。
只不过,圣上最终还是心软了。
没有杀了那个孩子,而是将其送出了宫。
孟昭仪醒来后,身边只有一位皇子,她喜不自禁,对那孩子甚是疼宠。
珍贵妃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
“可惜好景不长,二皇子在五岁时一场风寒去了,圣上觉得孟昭仪诞下双生子不详,一直冷落她,孟昭仪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一去,孟昭仪就差些疯了。”
周韫捏紧手帕,迟疑开口:“那、爷是在这之后才被接回来的?”
顿了顿,她还是有些不解:
“可若依姑姑所说,爷此时回来,岂不是正好顺了孟昭仪所意,叫她有了依靠?那她怎会这般……对爷?”
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厌恶二字咽了回去。
珍贵妃垂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可人心皆是偏的。”
“也要知晓人言可畏,双生子不详,许是韫儿不在意,可有人却甚为坚信。”
话至此,周韫顿时了然,孟昭仪必是后一种了。
珍贵妃的话在继续:
“殿下后来被接回来,孟昭仪才知晓,她当初生的是双生子,她从没见过殿下,即使殿下和已故的二皇子有几分相似,她也生不出一丝欢喜和母子之情。”
“对于孟昭仪来说,养在身边的二皇子才是她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