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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毛泽东诗词的一种解读(1)

主持人:傅光明(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

主讲人:朱向前(解放军艺术学院副院长、教授)

主持人: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在文学馆听讲座。今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85周年、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不论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还是中国革命取得的胜利,都离不开一个伟大的名字,他就是有诗人政治家之誉的一代伟人毛泽东。再过两天,5月23日,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发表纪念日,也是中国现代文学馆新馆的开馆纪念日。无论对于中国新文艺的发展还是打造文学馆的辉煌,这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为此,我特地为大家请来一位军人,著名文学评论家、解放军艺术学院副院长朱向前教授,大家欢迎。

朱先生在文学评论界有着相当的影响力,他的理论批评自选集《朱向前文学理论批评选》2004年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他钟情中国古代文化,“书法成家”,挥毫翰墨;“围棋入段”,在黑白子的博弈对局中体味传统文化的意境、性灵,他连自己的书房都起名叫“黑白斋”。近些年,随着对毛泽东诗词研究的不断升温,朱先生开始思考和关注毛泽东书法和诗词中所蕴藉着的穿透时空、超越政治的恒久魅力。下面有请朱先生为我们演讲《毛泽东诗词的一种解读》。

首先非常感谢傅光明先生对我的热情介绍和鼓励,也感谢文学馆给我提供这样一个难得的平台。刚才听傅先生对咱们讲座的回顾,了解到听众中有坚持好几年的,也有从外地专门赶过来的,我非常感动。尤其是在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62周年的前夕,能在这里和大家一起通过这样的形式来缅怀一代伟人毛泽东,我深感荣幸。

先作个简单介绍,我并非一个中###史专家,也没有专门研究过毛泽东诗词,我的当行本色是文学批评,尤其是军旅文学批评。这些年由于一个题目讲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古典诗词,讲到古典诗词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座高峰——毛泽东,原来毛泽东诗词仅仅是作为其中一个例子,后来就慢慢发展成为一个专题。这个专题准确地说,是从去年1月17日下午从国防大学开始讲的,讲到今天正好40场了,确实受到一些欢迎。我觉得这主要归功于毛泽东和毛泽东诗词的魅力。

向大家坦白说,我对毛泽东诗词确实谈不上有什么专门的研究,所谓的一点儿功底就是40年前,我在1965年左右看的周振甫先生注释的版本《毛主席诗词三十七首》。虽然当时不大懂,却终身难忘,什么时候都能张口就来,那时我差不多10岁左右,按中国教育的特点这是所谓的童子功的长处。应该说,去年开始讲毛诗,有点冒失,但“学然后知不足”,于是陆续恶补关于毛泽东诗词、关于毛泽东的各种资料,读到现在,海内海外的、正面负面的、党内党外的大概有数十种之多,将近3000万字。这样一来,就搞得比较庞杂了,我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跟我的研究生讲,已经讲到了8个课时。但是请大家放心,今天我会按我们讲座的时间来控制。

为什么叫“一种解读”?我只能说这是我个人对毛泽东诗词和毛泽东的一种解读,区别于其他解读,包括主流的解读——比如说在纪念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大会上###同志的讲话,对毛泽东作出了全面的、系统的、科学的、客观的、准确的评价。类似这样的内容我尽量不重复,我的个人解读也许不作政治的、历史的、军事的、道德的评价,而更多的是从文化的、文学艺术的角度切入,谈这种文化怎么形成毛泽东的性格,怎么形成他的魅力和智慧。从中多少也能体现出一些我文学批评的特点,即比较注重作家本体研究,除了诗词文本研究,还要花比较多的篇幅谈毛泽东其人其事。

再简单交待一下我这个解读的基本框架,即:一、二、三、四、五。一是一个背景;二是两个代表;三是三个特点;四是四个“佐证”;五是五个来源。

以上算是开场白。

一、一个背景

背景包括“三个三”:

一是西方人看毛的三个阶段;

二是梁漱溟评毛的三句名言;

三是30年来中国大陆评价毛的三个变化。

先从一本书的尾声说起。这本书是法国的传记作家菲利普·肖特的《毛泽东传》,2003年毛泽东诞辰110周年之际由中国青年出版社翻译出版,是经过官方认可的,也是迄今为止西方国家研究毛泽东的最新成果。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有这么两段话,带有总结性质:

“毛是同整个欧洲差不多大小的土地上居住的约四分之一的人类的无可争辩的领袖,他掌握着只有中国历代那些最威严的皇帝才能与之相比的权力,在中国历史上,短短一代人的时代所发生的浓缩了的变化,需要西方用几百年的时间才能完成……毛具有多方面的卓越才能,他是幻想家、政治家、天才的政治军事战略家、哲学家和诗人。”

这就是一个西方人眼中的毛泽东。这本书的最后一句话谈到了毛泽东的诗词——“毛的诗就像他的书法作品一样,抓住了那个时代痛苦的、无法平息的精神。”①我觉得这是个巧合,在这本60多万字的书里,最后一句话居然说的是毛泽东诗词,这的确耐人寻味。当然,也有一些对毛诗的评论,譬如说:“唐诗的伟大翻译家亚瑟·瓦利就认为‘毛的诗词不像希特勒的画那样糟,也不像丘吉尔的画那样好。’”又譬如说到毛的书法,就认为“初看上去惊世骇俗,却透露出一种华而不实的自尊自大,达到了傲慢无理的程度……丝毫不顾运笔的传统章法,并且基本上是不相关联的。”②

毛泽东诗词的一种解读(2)

显而易见,这些评价基本不着调。但是,他对毛诗与毛的革命生涯相互关系的看法却别具一格。他说:“毛对诗歌的热爱,使他在东山高级小学堂的那段青少年时期的生活格外有光彩,而且这种爱好继续伴随他度过了以后所有的###不安的岁月,这一爱好,也成为一种崇高的副旋律,调节了战争的野蛮,并使他从革命斗争的枯燥乏味的逻辑中走出来。”③

半个多世纪以来,西方很多历史学家、传记作家写了很多关于毛泽东的专著、传记,这里首先介绍一下我所知道的西方人看毛泽东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大约七十年前,即1936年最早向西方介绍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的是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史沫特莱、英国记者路易斯·斯特朗,代表作是《红星照耀中国》、《在延安》、《毛泽东印象记》;第二阶段是大约五十年前到文革前,主要有美国学者史华兹的《中国的共产主义和毛的崛起》(1951)、英国学者斯图尔特·施拉姆的《毛泽东》(1966);第三阶段是三十年前毛逝世至今,主要有英国学者迪克·威尔逊《历史的巨人毛泽东》(1979)、美国学者罗斯·特里尔《毛泽东》(1980)。最新的就是法国学者菲利普·肖特的《毛泽东传》,为写此书,他来到中国,花了五年时间走长征路,采访当事人,查阅资料,该书英文版1999年在英国和美国同时出版,随后译为法文、保加利亚文、捷克文、俄文、西班牙文和德文本,这是迄今为止西方国家最具影响力的毛泽东传记。但是即便包括这本书在内,我总的印象是,他们看中国的政治、军事、历史还差强人意,可一旦谈到文学艺术,就相去甚远。这也是激发我来解读毛泽东诗词的动力之一。因为东西方之间确有个跨文化传统的问题,不能苛求他们对毛泽东诗词的深入理解。

前面谈到比较有代表性的西方人的评价,现在我再介绍国内学界比较有影响的人物——梁漱溟评价毛泽东的三句名言。梁漱溟号称是中国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大儒,号称是反对阶级斗争第一人,否定“文化大革命”第一人,是毛一辈子的诤友和辩友。1957年,为了试一试中共的气量,他在大庭广众面前与毛辩论,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在一片“梁漱溟滚下来”的口号声中才悻悻下台。晚年梁漱溟对毛有三句话的著名评价。第一句话说,影响二十世纪中国的有三个人:孙中山、蒋介石、毛泽东。这后来成为流传甚广的说法。第二句话说,毛不只是一个毛,有多个毛。这是说毛有多个侧面,是很丰富的,复杂的,变化的。

关于毛的多个侧面,我多说两句。不久前李敖来大陆作了三场演讲,他给三场演讲的定位分别是“尼姑思凡”式、“金刚怒目”式和“慈眉善目”式。如果借用这三个定位来解读毛泽东,那么可以说毛在这三个侧面都有非常精彩的、经典的表现。比如说“慈眉善目”的一面。我们解放军艺术学院舞蹈系有一位已退休的女老师,叫汤景秀,五十年代是中南文工团的舞蹈演员,曾经多次陪毛泽东跳舞。第一次跟毛跳舞,毛就问她,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说我叫汤景秀。毛问哪个汤?三点水的汤!毛说北京有个小汤山,那就是你们家的山,下次你到了北京,我请你去小汤山。这就是毛的一种风格。 现在汤景秀随便什么时候跟大家说起这几句话,就两眼放光,神采飞扬,她现在70多岁了。她当时的舞蹈队长叫俞九香,毛也是问她名字,然后想想说,你这不对,鱼放久了只会臭,怎么会香呢,我建议你改一下,叫“鱼久臭”。

毛的这种风格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来,因此他留给人的第一印象都非常深刻,显示了他的机智、风趣和幽默。另外一种问法是,你老家是哪里?只要你一报出地名来,他就能马上告诉你这个地方在历史上发生过什么大事,出过什么大人物。这又反映了他博闻强记的一面。通过这个和普通人沟通,而且让你终生难忘。

再说“金刚怒目”的一面,这恐怕就鲜为人知。比如说五九年的庐山会议批彭德怀,我举一个细节。毛说,彭几十年以来和我是三七开。就是说七分不合作,三分合作。这个话说得是很不客观的,而且说得太重。彭德怀不能接受,说五五开行不行?毛说,不行,就是三七开。这时候就顶上牛了,互不相让,不可开交,几乎是对骂起来,彭说:“在延安你操了我40天的娘,现在我操你20天的娘还不行吗?”毛说:“延安时(华北座谈会)操了40天娘;补足20天,这次也40天!满足操娘要求,操够……”④朱老总听不下去了,想和稀泥,刚说没两句。毛把穿着老头布鞋的脚抬到桌上来了,敲着鞋帮子说:“朱老总,你在隔靴搔痒啊”。一下子把朱老总吓回去,再也不敢吭声了。毛的这一面在今天的回忆文章中多有所见,这就是所谓的“金刚怒目”式。仅举一例,聊备一格。

三说“尼姑思凡”,居高临下而又亲和无间,毛泽东的这种风格对社会贤达、博学鸿儒特别具有征服力。我手边就有两个现成的例子,梁漱溟时隔半个世纪以后,深情回忆1938年春天那个夜晚的陕北窑洞,他和毛就中国的抗日前途问题争论得不亦乐乎——

“毛十分耐心地听着,不打断我的话,抽烟,喝茶。等我说完后,他露出了笑容,十分果断,斩钉截铁地说:‘中国的前途大可不必悲观,应该非常乐观!最终中国必胜,日本必败,只能是这个结局,别的可能没有!’使我终身难忘的是毛泽东的政治家的风貌气度。他穿着一件皮袍子,十分轻松自如,从容不迫。他不动气,不强辩,说话幽默,常有出人意外的妙语。明明是各不相让的争论,却使你心情舒坦,如老友交谈。”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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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诗词的一种解读(3)

说到这里,我想起再前推12年,1916年7月25日,毛在致萧子升信中,分析了日本对我之既定策略后说:“日人诚我国劲敌!”“二十年内,非一战不足以图存”;“予意吾侪无他事可做,欲完自身以保子孙,止有磨砺以待日本。”⑥20年后,“七七事变”爆发,印证了毛之远见。所以,面对毛的雄辩,梁自然心悦诚服。

而著名翻译家傅雷在1957年3月12日亲耳聆听了毛主席在全国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之后,给家人的信中写道:“毛主席的讲话,那种口吻、音调,特别亲切平易,极富于幽默感;而且没有教训口气,速度恰当,间以适当的停顿,笔记无法传达。他的马克思主义是到了化境的,信手拈来,都成妙谛,出之以极自然的态度,无形中渗透听众的心。讲话的逻辑都是隐而不露,真是艺术高手……他的胸襟博大,思想自由,当然国家大事掌握得好了。毛主席是真正把古今中外的哲理融会贯通了的人。”⑦

桀骜如梁公,清高如傅君。接谈之下,欣然就范。

梁漱溟的第三句话说,“毛的功劳最大,错误也最大。没有最大的功劳,就不可能有‘文化大革命’。”

说到文化大革命,其实我个人对毛泽东的感情也颇为复杂。因为“文化大革命”,我的家庭也受到了冲击,我目睹过父亲戴高帽、游街、被批斗和造反派上家里抄家的种种场景。尤其对我影响更大的是,我只读了五年小学,上了一年初中,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无书可读,在初中混了两年,就赶上了老三届的末班车,下放到农村去了。在读书的最好时光,没读到书,这是我此生的最大遗憾。这是时代造成的,文革造成的,和毛泽东直接相关。所以,当1976年9月中旬的某一天下午三时,在天安门广场举行毛追悼大会的时候,我在东南沿海某军营招待所的房间里,独自面向北方,按北京追悼会的程序,作虔诚的追悼。理智告诉我应该哭,但就是没有眼泪,感情有点迷茫,有点空白,有点惶恐,有点失落,也有一点庆幸和解脱……但是当毛泽东离去30年之后,当我经历了家事、世事和国事沧桑巨变之后,再回过头来看毛泽东,可以更加平静、客观,从而看得更清晰一些,这时,反倒感觉到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现在说到了毛离开我们30年来,中国大陆对毛泽东评价的三个变化:

第一个小变化是1976年到八十年代初。毛虽然离去了,但政治上还是坚持两个“凡是”——即“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对毛泽东的顶礼膜拜,变化不大,显示出了一种民族的巨大的思维惯性。

第二个大变化是八十年代。以思想解放运动为标志,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时人们眼中看到更多的是“走下神坛的毛泽东”,看到的是非神的一面,是人的一面,普通平凡的一面,有局限的一面,甚至是犯错误的一面。当时的党内文件中还有这样的原话,比如《党的宣传工作文件选编》第二卷第679页中说:“毛主席的像在过去公共场所挂得太多,这是政治上不庄重的表现,有碍国际观瞻,今后要逐步减少到必要程度。”还说,“《毛主席语录》是林彪为捞取政治资本而搞的,危害很大,流毒甚广。”⑧1980年全国只有21万人到韶山参观。

第三个变化始于1990年初。有个现象很奇怪,好像突然一夜之间,所有的出租车里边挂上毛主席像了。最近我看资料,找到了出处,源于何处?是因为1990年的某一天,在广州市的街头出了个车祸,八车连环相撞,结果七个司机重伤,只有一个人安然无恙,完好无缺。为什么呢?一看,他的车里挂了个毛主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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