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王府,就看见逐溪站在门口,“王妃知道了?”
玉清点点头,向内院走去,逐溪趋步跟上。
“更衣,进宫。”
逐溪打开衣柜,朝服刚取出,就听到玉清的声音传来,“算了。”
“这个时间早该下朝了,王爷还没回来,看来也是在为大哥的事情在向皇上求情,皇上连高演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给我面子,”玉清叹道,皇上倘若给了她的面子,世人会怎么看皇上和她的关系,“还是先去看看大哥吧,你跟我一起去。”
“要不要等王爷回来?”逐溪犹豫的看了一眼玉清。
“不用了,”玉清明白逐溪的担忧,微微一笑,“我和大哥的事情,王爷早就知道。”
逐溪会意,随着王妃出了王府。
牢房阴暗潮湿,带着长年累月的腐朽味和霉臭味,每走一步,玉清只觉胃里有翻江倒海的难受。示意逐溪打点狱卒,只身一人进了霍仲庭的牢间。
霍仲庭一看是玉清,笑了,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玉清不得不佩服,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这鬼地方谁会愿意来!要不是大姐派云葵告诉我,说你出事了,我才不会来呢”
“你来高演不知道吧?”霍仲庭打趣道。
“他不知道,”玉清无所谓的笑笑,“不过他知道昨天有人用小草刮我的鼻子。”
“我知道,我是故意让他看到的,”霍仲庭笑的更无所谓,“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肯现身,像个登徒子似的,总在夜里出现,我这也是帮他。”
“谢谢你!”玉清是没好气的说道,原来他都知道,戏谑的看着霍仲庭,“你说大姐为什么让云葵来找我?她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哦,一次聊天,她问我,我的伤是怎么好的,我告诉她,是你救了我。”霍仲庭坦白的说道。
“聊天?你怎么会有机会与大姐聊天?”玉清一惊,看着霍仲庭不解的问道,“难不成,你真的夜里……”
霍仲庭敛去笑意,一脸的沉郁,压抑着方寸大的牢间也沉寂起来,“你还记得宋钦逼宫那日,高凝趁机救下珮芝的事么?”
“记得。”玉清点点头。
“他救下珮芝的时候,我看到了珮芝手臂上的伤,”霍仲庭声音低沉,目光黯然,“我实在不放心,是夜,我就去找她,我才知道她过的很不好,她的身上都是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当时我就想宰了高凝那个混蛋!”
霍仲庭愤怒的一拳击在墙上。
“我想带珮芝走,可是她不同意。我知道她不是为自己,她是为我着想,”霍仲庭深深的叹一口气,颓败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远走高飞岂是说说那么简单。”
“当年大哥要带我走,不就已经知道远走高飞是不可能的事了么?”玉清莫名的有些心疼。像大哥这么稳重的男人,明知道这件事不该做,还要为大姐去做,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我就常常在夜里去看她,看她有没有好点,伤口有没有愈合,睡的是不是安稳,有没有梦呓,是不是常醒……”霍仲庭一想到珮芝蜷缩颤抖的身体,就心疼不已,“其实,今日一早我是去辞别的,我本不想再去,可是我实在……但是我没想到,她的臂上又添新伤……”
霍仲庭又是一拳打在墙上,“我要去找高凝理论,没想到高凝过来了,我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说要带珮芝走……就这样,我们打了起来。”
玉清心惊胆战,华山王府内虽不是高手如云,可也不是随便出入的地方,大哥每次去怕都是冒着性命之险;大姐呢,是不是每个夜晚都在等大哥的出现,“方才听云葵说大姐全身是伤,以为云葵是大姐的丫头,言语之间难免夸大;可是你也这么说,那大姐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放心,我会去看大姐的,我不会让大姐有事。”
霍仲庭随意的就地一坐,靠在墙上,任由手上的血顺着手指往下滴,“那块鲛绡丝帕……在高凝手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他手里。” 霍仲庭只觉得一股烦躁的怒火涌上,握紧的拳头关节作响,猛地向后又是一拳。
玉清一惊,良久之后才恢复神色,用丝帕替霍仲庭包扎伤口,“你放心,高演在向皇上求情,你不会有事的。”
“玉清,”霍仲庭握住玉清的手,“我怎样都无所谓,你一定要护好珮芝,还有基儿——他是我和珮芝的孩子。”
“基儿?!”玉清倒吸一口气,怔怔的盯着霍仲庭,“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她远嫁的路上,”霍仲庭坦率道,“在救你之前,我去找过她,那天,我们……”
“是你害了大姐……”玉清心酸,眼泪纷纷而落。难怪高凝没给过大姐好脸色;也难怪高凝会打骂大姐,时常羞辱她。爱之深恨之切,高凝心心念念的一个人,在成亲之后发现对方心中早已另有所属,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我害了她,是我……”霍仲庭双手奋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都怨我,都怨我。”
看着他手上的血映出丝帕,一片猩红,玉清心中又是不忍,“我一定会想办法,一定!”
马车里,玉清沉默不语,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足,害怕油然而生。
“王妃,要去华山王府么?”逐溪问道。
“今日就算了,”玉清淡淡的回道,“我不想看到高凝,明日一早过去吧。”
逐溪掀开横帘,让车夫直接回府,却看到元仲廉骑马迎面而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