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那副画,本王已让人送出去了。”高演一边说,一边微微扬手,让孟达退出了书房。
“你看了?”玉清难以置信的看着高演,想到他会看,但是没想到他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而且说的理直气壮。
“信函未封,王妃这么做,不就是让本王看的么?” 高演一脸惊讶。
“你……”瞧着高演故作惊讶的表情,玉清不由得来气,可是一时语塞,无言以对,这人还真是顺杆子就爬,蹬鼻子上脸。
“一副画生出两个字,一个困字,一个闲字,王妃的画技当真不俗,”高演一脸诚恳,“只是一时难解其意?”
当初之所以没有书以文字,而以画作为信函,有两个意思,一是,若是书以文字,必须同时寄出两封信,而且交给兰姨的信还必须请父亲转交,这样比较麻烦,不想节外生枝;二是,书画不是文字,易产生歧义,父亲若是理解错了,也怨不得她。
她在王府内,日子过的悠闲,可似乎也被困在了王府内,自从责罚了白氏之后,她突然发现,她就是常山王妃,这辈子,是生是死都离不开王府,那二十杖打伤了白氏,却打醒了自己,打折了自己一心想飞的双翼。
是困,是闲,对她而言,本就真假难辨,若是那天父亲责怪下来,或许,她还有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王爷有陆海潘江之才,斗南一人,区区两个字,怎能难住王爷。”玉清冷言。
“王妃夸的极是,本王确实有经天纬地之才,看来王妃对本王还是有所了解。”
玉清被噎住半响,扬起纤眉,再一次的难以置信看着他,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不谦虚也就罢了,还很狂妄自负。
“本王想了想,这个困字应是给相爷看的,而闲字……”高演突然顿住,片刻之后,语音一转,沉静道,“是给落雪轩的人看的。”
落雪轩三个字,字字敲打在玉清的心上,玉清心神恍惚,淡道,“妾身只是想告诉娘亲,妾身很好。”
她依然记得,那夜的梨树下,她对兰姨说——他过他的风流日子,我过我的清闲日子,现在,她真的过着她说的清闲日子。
“你还在生气?” 高演声音温柔如绵绵细雨,
“是。”她很生气,气他未如实相告他的身份,气他洞房赐药,气他对她不闻不问。
没想到她会承认,高演轩眉微挑,“如果,我不是六爷,你还会如此生气么?”
玉清顿眸,她之所以如此生气,正是因为他不是别人,他是六爷;如果他不是六爷,他与她只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所有的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她也不在乎。
“你不会生气,对不对?!”高演看着玉清的表情甚是满意,“我是骗了你,但你从来也没问过我。”
“高演!”玉清大声叫道。
“何事?”听她直呼自己的名字,反倒觉得心头一暖。
玉清也懒得以妾身自称,“我是没问过你,今日就问问你,当初我若问你,你会如实相告么?”
“我不会骗你,但也不会据实以告,”高演目光微沉,歉然道,“对不起,很多事情,你以后自会明白。”
没想到他如此坦率,也没想到他会道歉,玉清甚是诧异,半晌后,“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转身欲走,身后响起他的一声轻唤,“玉清。”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温柔的声音落在了心中最绵软的地方,心神震荡,转身望向高演,四目交割。
良久之后,高演移开视线,似有不忍,“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
“什么事?”玉清隐隐有不祥之感。
“你娘……不在落雪轩。”
“不在?”一颗心猛的提到胸口,“什么意思?”
“你出发后一个月,你娘就被人掳去。”
“什么!”玉清一口气堵在胸口,双腿一软,幸亏高演眼明手快,扶住她的双臂,不至于让她滑落在地。
“玉清,你镇静些,你娘现在没事了。刚刚孟达来报,你娘现在很安全。”高演扶着玉清坐下。
“真的?”玉清反手抓着高演的双臂,“你可不可以将我娘送来朔州?”
高演目光温情如水,不忍的摇头,“我已经吩咐下去,送你娘去抚州。”
“为什么?”抚州在南方,路途遥远。玉清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紧紧攥紧高演的双臂,不停的摇晃,声声哀求,“高演,我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查了我的身份,你该知道我娘身有癫疾,已缠身多年。我求你,让她来朔州,我求你……”
玉清眼泪滑落,泣不成声,“等我娘病好些,我会带我娘离开这里,绝不让你为难,我求你……”
“玉清,你冷静些,我从未想过要你离开,”高演双臂陡的用力,将玉清紧紧的箍在怀里,柔声道,“抚州常年如春,宜于静养,而且闾丘策的师兄,医圣山道年也在抚州,我已经交代闾丘策,请山道年为你娘治病。”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