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想此次前来劝劝八皇叔,下旨休妃朕也不忍,放眼京城,出生名门贵胄的贤淑女子也不少,只要八皇叔看中,朕一定为他赐婚。可是,朕万万没想到,八皇叔竟给朕这么大一个惊喜,” 高殷叹息道,“他可是朕的皇叔……这天下人就那么想做皇帝么?当年父皇争夺太子之位毒傻三皇叔,后来宋钦为夺帝位政变逼宫,今日又有八皇叔私藏龙袍,这帝位就真有那么好么?”
玉清的心中荡起怜惜,望向高演,复又望向高殷,若是真到高演与他对峙的一天,高殷该有多痛心,忽然之间,真希望那天能迟些到来。
身后传来云葵慌张的叫声,“王妃,王妃,大小姐怕是要生了。”
玉清一惊,顾不得与高殷行礼,带着逐溪匆匆向寝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不去叫产婆。”
寝室内,珮芝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抓住床沿,见玉清进来急道,“皇上是不是来了?高凝呢?是不是被关入牢里了?”
方才一切,大姐定是全都知道了,“是。”
珮芝见玉清点头,两行泪缓缓而落,伸手抓住玉清的手,“一开始便是我对不起他,倘若我有什么不测,但求你保高凝一命。”
“大姐,你是不是糊涂了,”玉清惊讶的看着大姐,“你该知道这是重罪。”
“答应我,玉清,我求你。”珮芝急道。
“好,我会尽力而为。”玉清心中不忍。
“还有仲庭,终是我负了他,”珮芝心中酸楚,泪水纷纷落下,“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你见到他,告诉他,要他务必带好基儿……”
“大姐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有事的,”玉清闻言,眼泪随之而落,“你等着,我这就去求皇上开恩,放大哥出来。”
玉清转身走出屋子,直到前厅才看到高殷,扑通跪在地上。
“玉……常山王妃,你先起来,”高殷伸出手欲要扶起玉清,伸出一半,方知不对,随即虚扶一下,柔声道,“起来说话。”
“求皇上放出臣妾大哥,”玉清泣不成声,“姐姐身子虚弱,臣妾怕……”
“方才六皇叔已经同朕说了,朕已经让严武前去告知霍仲庭过来。”高殷说道。
“谢皇上。”玉清起身,感激的望向高殷。
高殷回之浅浅一笑,“既已无事,朕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高演与玉清齐声道。
“别送了,照顾病人要紧。”高殷摆摆手,转身离去。
高演看着高殷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却没逃过玉清的眼睛,“你笑什么?”
“我在笑某人对你还挺上心,非要等到你出来,才肯回宫。”高演一脸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玉清睨了一眼高演,这个时候还吃醋。正想着,逐溪跑了出来,急道,“大小姐身子虚,没有力气,疼的愈发厉害,产婆担心……如何是好?”
“你快将闾丘策接来。”玉清慌道,一转身,看到霍仲庭狂奔而来。
霍仲庭顾不上与高演和玉清打招呼,径直冲进房间。
高演握起玉清的手,静静的传递着安慰。玉清抬眸看向高演,良久之后,低语道,“高演,大姐……不想高凝死。”
高演侧首望向玉清,清冷的眸子幽深见寒,沉默许久,“好。”
闾丘策随着逐溪赶来,与玉清一起进了寝室。为珮芝把过脉后,闾丘策拟了方子交给逐溪熬药,看了一眼王妃,与霍仲庭走到外间。
玉清望着闾丘策的背影,隐隐不安。转眸望向大姐,想到大姐生基儿时的万分凶险,心中愈加恐慌。外间,看到闾丘策紧蹙的双眉,只觉胸口一滞,“说吧。”
闾丘策顿了顿,说道,“大小姐气血不摄,血虚不能上荣,故面色苍白,神疲肢软,老奴已开了方子,虽能缓一时,但是大小姐气亏血虚已是积重难返……”
玉清挥挥手,打断闾丘策,“说重点。”
闾丘策俯身说道,“老奴请王妃和霍公子做个选择,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当然保大人。”霍仲庭毫不犹豫的说道。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玉清问道,“孩子终究无辜。”
闾丘策明白所谓的别的选择,“不是不行,只是风险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