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指的是哪天晚上?
他不用想,也清清楚,只是,那一天,他不是没有去,而是根本去了。
本已约好头一天就回学校,第二天去琴房听她弹钢琴,可是,那一场大火,却改变了一切,更改变了他与她的命运。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个人,抱着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地板上,整整哭了一夜。
他没有忘记她们的约会,只是,他再也赶不上。
可是,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几天后,当他怀揣着最后的一百块,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回f市找她借钱的时候,她却消失了,连带着他的家人,一并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还记得,自己被佟家的佣人打出院子时的狼狈,他还记得,自己不顾伤痛,在大雨中等待着她回归的疲惫,可是,直到他最后晕倒在街头,奇迹也没有出现,她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她问他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去,可他也很想反问一句,就算他失约了,就算他没有去,那么她呢?事后,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逃避?一切都是巧合么?还是说,当年的惨案,其实,她也很清楚事实?
烦燥地将手机扔到一旁,萧薄允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难以的控制,他捂着胸口,重重地喘息,手臂上丑陋的疤痕,似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佟欣诺,当年你何其残忍,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本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回她的消息,可翻来覆去,就是放它不下。
叹一口气,萧薄允再一次翻身而已,握到手机的外壳发烫,这才发送了一句:“现在才来追问,会不会太晚?”
等,一直等,一直等着她回消息。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难道,他还要继续等下去?
憋得太久,他觉得自己的肺都开始负荷不起,很生气,很愤怒。那种被再耍一次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愚蠢,他怎么会还在期待她改变?他怎么会还在期待她忏悔?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没情没义的女人。
抓过手机,愤怒地想要将它砸烂,只一瞬,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径自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发狂地想,就算被耻笑,就算被羞辱,他也要问她一次,问问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把爱,剪碎了随风吹向大海
越伤得深。
越明白爱要放得开
是我不该,
怎么我会眷著你眷成依赖,
让浓情在转眼间变成了伤害
……………”
熟悉的旋律,哀伤的曲调,他静静地听着,心情,忽而又变得沉重起来。两个人的伤心,一个人的背负,是他伤了她,还是她负了爱?说不清心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但渐渐的,他无名的火焰,却仿似被一桶冰水所浇灭,只盈盈于心头,飘渺如烟。
一曲终了,无人接听,
他望着手机上那熟悉的名字,心头忽而骤生几丝恐惧,仿佛有什么骇人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不接我电话,已经发了那样的短信来耍我,又没有好好回复,她一定是怕我又骂她,对,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是在说服着自己,还是在安慰着心灵,萧薄允一遍一遍地说着,一遍遍地说,直到,他忽而又想响了什么。
犹豫,仅只在一秒,心头的决定方才做出,手,却已早早地按下了拨通键,十秒钟后,电话终于接通,当叶宋秦浑厚的嗓音自听筒传来,萧薄允只记得自己冰冷冰地说了一句:“我是萧薄允。”
似怔愣了一下,对方半晌无语,良久,方才满含敌意地问:“是你,有事吗?”
“她呢?在哪里?”
对于叶宋秦,萧薄允的口气异常冷漠,谈不上有多么讨厌他,但,就是看不得他与佟欣诺亲近,也看不得守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浅浅一笑,叶宋秦也不甘示弱道:“与你无关不是吗?”
“她在不在你家?”并不理会对方的无视与冷淡,他仍是继续追问着,有些问题,盘旋在脑中,让他不得不重视。
“在又怎么样?不在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