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敢让医官把话说完,我相信我的大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明明前天还抱着可予转圈圈。
为此,我必须,稳住!
也必须隐瞒江知栩未醒之事,不然会动摇朝臣,影响政局,还可能引来外敌的觊觎。
我又转而看向月昌,看向他那哭红的眼睛和被我一巴掌打红的脸,有些自愧。
我问他还疼么?他捂脸摇头。
我才攥紧了手心对他道:“月昌,我们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皇上不会醒不来的,你别慌好不好?”
月昌看着我,哽咽着点头。
“你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本宫命你振作,像平常一样振作,去告诉百官不必慌张,告诉他们皇上已醒,只是累着了,无碍的,无碍的!”
我看着他,尽力保持目光炯炯。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月昌好像明白了一些,一把擦干眼泪,强挤出一抹镇定的笑,用力走出未央宫。
“玲珑?”我再唤道。
“奴婢在。”玲珑也恍然地下跪。
“帮本宫去转告林宜妃、章贵妃,让她们暂代本宫之职,安抚好后宫嫔妃宫女们,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们惊慌,更不能对外乱说,兼顾好好照顾皇子公主职责,皇上近来劳累,本宫……要暂住未央宫,陪着皇上安心静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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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玲珑答。
这些年,她也早学会了从容,镇定自若。
我又重新唤了医官,声音尽可能的威仪:“你们无需慌张,先尽力抢救皇上,稳住病情,对外……一个字都不要讲,更不可瞎说,听明白了吗?!”
医官们已不再颤抖,恢复了神志,连连点头:“臣遵旨,定不负皇后所托。”
……
俱一安排完,我手心早攥出了汗水。
我又沉沉坐回椅凳上,隔着纱帐,静静看着依旧沉睡的江知栩,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自他执政这些年,我好像没再经历过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几乎一直都躲在他身后,做那个只关心晨辉日落,理家教子的小女子,活得虽算不得肆意,却安心、宁静。
可如今,他就这么突然倒下,重担一下子压在我肩上时,我好像才知,皇后之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才知我身为帝后,决不能只做那个栖息于大树身下享受雨露阳光的鲜花。
我必须,也是一棵大树,是大树身旁相知相携的那棵大树,是可共担重担,共育花草,共同遮风挡雨的大树。
夜深了,宫灯昏黄,我起身轻步走到床边,看着昔日熟悉又温暖的面容。看着他的眉头紧锁,才知他即便在沉睡中,也并不轻松。
“以后,早儿陪着你,皇上别再做那个自己扛担的傻子了,醒过来,好不好?”我忍不住俯在他耳边,呐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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