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留含笑点头,“好,若得空我就过来。”
&esp;&esp;孔能知道姜留当然不会来,但有她这句话,孔能在南城的里子面子就都有了,他十分知趣地让路,弯腰目送姜留远去,才挺直腰杆腆着肚子,大摇大摆去南市当差。
&esp;&esp;去年姜留出手,帮孔能摆平了南城地头蛇陈俊田,还给他在南市安排了个不错的差事。当初孔能被关在西城兵马司大牢里时,死活想不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与小白脸姜枫的漂亮闺女攀上关系,还靠在爹死大姐一家败落后,靠着姜留过上好日子。
&esp;&esp;有吃有喝有钱赚才是真实惠,也只有王家那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才会往死里得罪姜家。
&esp;&esp;我呸!想到被王家赶出家门的大姐,孔能吐了口吐沫,脸上的横肉颤了三颤。他倒要看看,已经坏到根儿里的书香王家,还能端多久。
&esp;&esp;“姑娘。”
&esp;&esp;姜留骑马溜溜达达向前走时,听到书秋低唤了一声,转头顺着她眼神儿瞟的方向望过去,秀眉微微一挑。
&esp;&esp;前边的巷子里,一个身材胖大,头戴银簪的妇人,正摆出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的姿势,骂着面前的一个佝偻着腰的,头发花白的妇人,“你都被王家休了,还在老娘面前摆哪门子的官夫人架子!你儿子都不要你了,是我家老爷心软才会管你吃喝!你再敢站在老娘门前嚼舌头,老娘立刻断了你的口粮,饿死活该!”
&esp;&esp;孔氏也在嚷嚷,但已没了以前的底气,“我说啥了,你就这么不依不饶地闹……”
&esp;&esp;姜留没心思再听下去,催马继续前行。
&esp;&esp;孔氏还是王家大夫人时,孔能的妻子朱氏在孔氏面前跟狗尾巴草一样,孔氏使唤朱氏,跟使唤府里婆子一样。时移世易,现在孔氏被休,走投无路之下返回娘家,狗尾巴草便成了孔氏。
&esp;&esp;“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芹白感慨道。
&esp;&esp;姜白却道,“孔能能让他姐住回家,还管她吃管她喝,已经算是不错了。”
&esp;&esp;姜留点头。虽然孔氏白了头发,但她身上穿着厚实的冬衣,也没瘦得脱了相。所以比起她的亲生儿子王图展,孔氏的弟弟孔能,待她确实算是不错。
&esp;&esp;姜留在南市溜达时,侍卫已将消息偷偷送到了大皇子面前。听到姜留真是出城来接货的,大皇子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esp;&esp;他知道亚岁宫宴之时,让母后赏姜留什么,才能合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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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观虎厅君臣会
&esp;&esp;转眼间便到冬至亚岁郊祀之日。
&esp;&esp;不同于往年六马拉的天子金根车,景和帝今日骑着一匹神俊的枣红马自承天门出宫,率领等候在宫门外的文武百官,自朱雀门出皇城,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在百姓们一路的参拜中,沿着笔直的大街一路向南出康安正南门——明德门,赶往城南郊祀之台。
&esp;&esp;跟随万岁出朱雀门后,百官也纷纷上马,跟在景和帝身后。御,即骑马、驾车,乃是君子六艺之一,文武百官自是没有不会骑马的。但亚岁之日天气寒冷,骑马并没有坐车舒服,百官们还要抬头挺胸摆出一副庄重模样,大半文官叫苦不迭之际,也在暗暗埋怨乐安侯姜枫。
&esp;&esp;你丫的,闲着没事儿大冬天送万岁汗血宝马作甚?!
&esp;&esp;骑着雪白宝马的姜二爷可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他端坐马上,面容严肃,心里则得意极了。
&esp;&esp;看到没,万岁骑着的是他送的宝马。
&esp;&esp;看到没,文武百官中有三成骑的是自己送的,或从他小女婿马场里买的马。每一匹马少说上千两银子,凌儿可说了,这些赚回来的钱,全给留儿花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esp;&esp;留儿现在钱多到,看谁不顺眼,就能用金子砸死他!
&esp;&esp;跟着万岁祭拜了苍天,心不在焉地听完礼部官员大声朗读的祭文,姜二爷立刻打起精神,陪同万岁骑马,赶往同穴山吃酒。
&esp;&esp;因万岁要在同穴山虎穴内吃酒,天降已被守山的官兵用狍子引去了别处,姜二爷陪着景和帝登山,一路上连根老虎毛都没瞧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esp;&esp;但进入天降的窝,闻着真真野兽的腥臊之气,姜二爷的失落立刻改为了浓浓的嫌弃。但这嫌弃被他深深压在心里,因为万岁兴致勃勃,姜二爷也跟着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