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恩人……我……我什么都没有,恩公若是看得上,我可以陪恩公睡觉,换来这些饼子……”
虽然这位妇人面黄肌瘦,唇上全是干裂,但仍旧看得出来是有几分姿色,似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此抛却自尊,如同摇尾乞怜一般的行径,若不是被逼上了绝路,决计难以做出来。
“大可不必,前面不多远就是莫高府城了,婶子,你们南逃,怎么也不多做些准备,这个孩子险些就没了性命。”
“怎么没有?我男人为了逃到这边,把宅子和地都换了馒头和鸡蛋,可没想到刚到南岸这边就被什么……伯爷军抓了去,不但将我们的财物都抢去了,连一口食物都不给我们留下,还让我家男人饿着肚子做了好几天的苦工,饿了、累了就只给我们从天河里打上来的浑水。”
“我男人气不过,跟他们顶了几句,当即被说是戎狄的谍子给杀了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的。”
妇人一边啃着红糖烧饼,一边啜泣倾诉,似乎泪水都流干了,红肿的眼睛充满了悲伤,却没能流下眼泪。
“……你们多少天没吃东西?”
“7~8天了。”
“这么久?那岂不是死了很多人?”
“有的,不少人受不住苦死在营中,隔天就被发现直接扔下天河,那里虽然天天抓人、修建什么东西,但对没有劳力的老弱妇孺管束不严,能够逃出来的,基本上也是这些人。”
“潘世阆!”
杨毅闻言已是怒火喷张,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来,再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圈的难民。
果然如同妇人所说,这些人全是老弱妇孺,他们皆是盯着妇人手中的饼子,眼中流露出的都是渴望与贪婪,如果不是杨毅在这里,怕是已经要上来抢夺。
妇人也意识到什么,连忙将几块烧饼塞进胸衣里,紧紧的抱着2个孩子不放手。
“好好的人,也被逼成了鬼……”
杨毅紧握着的拳不由松开,从怀里一摸,便是数不清的红糖烧饼足有数百之多,随意扔在路边,任由经过的难民自取。
“恩公,你可别往北边去了,那个伯爷军的鞭子,可比戎狄人的刀还狠!”
妇人站起身来提醒杨毅。
“……那我就折了他的鞭子,给南来的乾民寻个活路!”
杨毅决然而行,他一让开,顿时有不少难民颤抖着手上去捡起烧饼,甚至有人向他的背影跪地磕头。
经过一阵子耽搁,杨毅费了些时间,但运转轻功还是在入夜前赶到了北营。
整个北营正在大兴土木,仿佛要将仓洲南岸的沿河一线打造成固若金汤的堡垒,杨毅亲眼看见,无数普通百姓样子的人,正在卫军的鞭子下辛苦劳作,很多人已经是伤痕累累,仍旧只能咬着牙搬运着大石头。
忽然,在杨毅面前不多远,1名男子气虚力弱,手臂一松,一块大石头掉了下来,立即就有卫军跟上来狠狠一鞭抽在他身上,那男子惨叫一声顿时倒在地上。
“快起来!再装死,老子就真的宰了你!”
卫军大喊着扬起鞭子又要抽下,忽觉手上一紧,如同被铁箍死死套住,回头一瞧,一个满身污浊的人影出现在身后。
“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吗?武英伯的北营你也敢闯?来人啊!快来人!有戎狄谍子闯营了!”
卫军感觉到对方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已经疼得四处喊人,但对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力气越盛。
“咔吧”一声脆响!
当手劲超过某个临界点,那卫军一声惨叫痛晕过去,居然被眼前之人生生捏断了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