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将话传给知州大人,知州吓得不敢再多耽搁,紧赶慢赶,赶到堂前跪下请安。
“下官刘瑞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云隐不等他请完安,就大声喝道:“刘瑞!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包庇辖内土匪,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打到本王头上来了!”
“王爷明鉴,下官万万不敢啊!华州一向太平,从无匪患,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啊。”刘瑞颤抖着答话。
“太平?”云隐哼笑道,“那土匪头子可是告诉本王,如今陕西境内,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你跟我说一切太平?”
刘知州心里一凛,额头有冷汗涔涔冒出,连忙说:“误会,这一定是误会。托王爷洪福,陕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怎么可能吃不上饭?”
云隐狐疑地盯着他,久久未曾说话,看着刘瑞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滴。
云隐突然嗤笑一声,道:“刘知州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否则本王第一个拿你是问!”
“是!是!是!”刘知州擦擦额头的汗,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速速派人点兵,去将我的财物全都追回来!”
“这……”刘知州又开始擦汗。
“怎么?刘大人不愿?”云隐的眼神又危险起来,“那我们便好好说说陕西百姓吃不上饭这事,想必空穴不会来风,我要凑请父皇,好好来查一查!”
“王爷稍安勿躁!下官这就派人通知知府大人!”
“等你来来回回通知,那伙贼人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云隐怒不可遏,“要是我的财物有什么闪失,拿你是问!”
刘瑞诚惶诚恐,不敢应,又不得不应。
赶紧把自家主院腾出来,先安排秦王住下,又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给秦王接风洗尘。
云隐毫不客气地住进主院。
经过峡谷里那一遭惊心动魄,吴统领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秦王,就连睡觉,安排了护甲士轮流值夜还不放心,自己也亲自守在门外。
云隐几乎每日一闹,要追回自己财物。可是华州知州只是敷衍着他,不断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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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带着人往鄜州赶,一路上到处都是饥饿的灾民,拄着拐杖,拿着破碗,哀嚎着乞食。
田边沟渠里躺着一具具饿死的尸体,毫无例外的,骨瘦如柴,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沈渊一路看着,眉头紧锁,车里有粮,却根本不敢拿出来救济。
路边的乞讨者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土匪装扮,纷纷躲避,没有敢上来乞食的。
从村里跟着他们出来的一个小男孩,坐在粮车顶上,指着路上一个饿得爬不起身的小姑娘说:“爹,那个小妹妹好可怜,我想把大人给的这块饼分给她。”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没舍得吃的饼,那是沈渊为了打消他再吃白土的念头,从自己的干粮中省出来,悄悄塞给他的。
他爹一见他的动作,立刻捂住他的嘴,把饼夺过来,藏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本躲着他们走的灾民,听到了小男孩的话,见到了面饼,一个个饥饿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全都冲着他们围了过来。
沈渊带队走在最前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源源不断的灾民,朝着他们的车队涌过来,举着破旧的碗,跪下来哭号:“行行好吧……求大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