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吟大概明白外面那些拿着绳子和网兜的人是哪家的了。
“小郎君,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吧。”宝珠非常有眼力见的牵着陆白玉的手离开这里。
冯妈妈也退了出去,偌大一块地方,只剩下陆婉吟和扶苏。
陆婉吟的院子被她自己烧了一小半,她立在废墟前,脸上还沾着灰。
小娘子垂着眉眼,突然发现男人指尖有一点红,她闻到一股腥甜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陆婉吟大惊失色,一把牵过扶苏的手,摊开,就见他的掌心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
这样一双读书写字的手,居然伤成这样。
“你,疼不疼?”陆婉吟的声音有些哽咽。
扶苏抽回手,道:“疼也没人给我送帕子。”
陆婉吟:……
陆婉吟面颊染上一点红,她抽出一块帕子递给扶苏。
男人偏头看她,不接。
陆婉吟也偏过头,语气很轻,有些冲,“刚才给梁公子的是宝珠的。”
轻轻软软一句话,就那么跳进扶苏心口。男人心中的郁闷陡然消散,像拨开云雾的天。
他伸手拿住那块帕子,陆婉吟眼疾手快的给他按到掌心上,然后捏着两角,系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有殷红血色从雪白色的帕子上渗出,不过不多。
“梁定安对你有情。”男人垂着看着帕子,突然开口。
陆婉吟一愣,眼睫垂落,她含糊道:“是嘛。”
两人的气氛又凝滞起来。
他们屏着气,谁也不肯先说爱,仿佛谁先说,谁就输了。
“我先前说,定远侯府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知道。”陆婉吟想起那日木樨宴,面色又红又白。红的是舞女屋内发生的那件事,白的是被定远侯夫人当众羞辱的事。
“若梁定安以死相逼,定远侯夫人定会同意。”男人漫不经心的捏着那个蝴蝶结玩,继续开口。
陆婉吟心间一跳,她看向扶苏。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梁定安说,他要为了你,以死相逼。”
男人说话时咬着唇舌,像是很艰难才将这句话吐出来。他微微俯身,漆黑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婉吟,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陆婉吟微微睁大了眸子,她确实是没想到梁定安会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如此,但陆婉吟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她反而想的是,若是扶苏,会为了她做到何种地步?
他会为了她抵抗卫国公府,抵抗这京师万般流言蜚语吗?
有那么一瞬间,陆婉吟的脑子一瞬恍惚,她轻动了动唇,吐出一个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