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他一起向前的护卫队员不足一半。
对于绝大多数护卫队员来说,他们都是第一次真刀实枪的见阵仗,在城头被射得狼狈退下已经让他们士气动摇了,能够不逃跑,已经算是平日训练有素。而当高丽人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最后的胆气也散了。
这不能完全怪他们,他们多数都不曾经过战阵,平日里的训练与实际上杀人完全是两回事。
“杀!”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竟然有半人未上来,王启年挺起陌刀上刺,他随着杨妙真学习枪棒,虽说不如秦大石那般娴熟,但用来杀一个高丽小兵。还是绰绰有余。那高丽士兵刚刚爬上城头。正准备冲下来,被陌刀自胸口扎了进去,惨叫了声,胡乱挥动了一下手,便因为迅失血而倒了下来。
在王启年喊杀的同时。追随在他身边地铁甲护卫做出了与他一模一样地刺杀动作,虽然还有一半在后面畏缩不前。这使得王启年他们排成的队列有些散乱。但装备上的差距很好地弥补了阵型上的散乱,高丽人现自己面对的是一此铁皮人后,他们地刀枪便不知往哪儿劈刺,而在第一轮刺杀之后。铁甲护卫习惯性地相互靠拢,这原本是在一轮刺杀后出现战损时缩短彼此间距的选择,却很好地堵住了高丽人意欲分割包围铁甲护卫地机会。
高丽人唯有想办法自这线型阵列的两端绕到后面去包围。挥人数上的优势,想办法放倒这些铁皮人。
“这般可不成!”吴房嗷的一声叫,他曾经战阵,算是个老兵,虽然满嘴牢骚,却是少数能在此时看清局面之人。因为面前地敌人被刺死了,他可以扭过头来,向仍畏畏缩缩留在城下的诸人怒吼道。
这第一轮刺杀。||??…?||高丽人被杀得措手不及。而护卫队有大半未能出击,故此双方也只能算平手。但是。高丽人攀上城头的越来越多,已经有弓手上来,居高临下对着城下准备射箭,若是高丽人地弓手全部上了城头,那么王启年的初阵,便要以惨败告终了。
“开炮!”王启年无计可施,他只能做出开炮的手势。
一直盯着他的李一挝咒骂了声,护卫队打成这模样,着实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他转身瞧着自家的下属,咆哮着道:“看到没有,那帮子铁皮桶子竟然打成这般模样,丢尽了咱们流求的脸,如今就靠咱们扳回面子了,准备!”
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他属下炮队之人都没听清楚什么,便闻得“准备”两个字了,他们早就较好了炮,只待命令了。
李一挝看着正迅接近城墙的高丽人中军,目测了一下距离,手高高举着,就是没有放下。
在炮台下,王启年迟迟未听到炮声响起,气得哇哇大叫,只道炮队也如同这铁甲护卫一般慌了神。他又羞又怒,也不管什么队列阵式,抡起陌刀前突。他可以不管队列,他部下却是以他为准,见他前突,便跟着前进,虽然他们只有四十余人,可一移动起来,倒真如同一面推进的铜墙铁壁般。
若是护卫队能排成正式阵列,这一百铁甲护卫线型推进,他们几乎都是刀枪不入,在短距离之内,几乎可以碾碎一切对手。当初大唐军人,便是如此身着明光铠,手执陌刀,将突厥驱赶到阿尔泰山以北。
王启年地这小队人逆袭,倒是成功阻滞了高丽人地突入,但仍有小队高丽人闯入城中,他们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城门,让正迅逼近的主力能顺利进城。
就在这时,李一挝狠狠将手甩下:“点火!”
在李一挝喊准备之时,炮队队员便戴上了耳罩,他们听不见李一挝地声音,只是按他动作,用火媒点燃了引信。片刻之后,六门大炮同时怒吼,惊天动地的响动,震得上6城那低矮的城墙都剧烈抖了起来。一堆刚搭上城头的高丽人惊得松了手,自城上掉下去,幸好这城墙不高,他们摔下也只是一**坐地上罢了。
高丽人虽是听说流求有一利器,声若响雷中立毙,但毕竟未曾见识过其声威,初一遇上,吓得呆若木鸡,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清理!”李一挝再度下令,他根本不去看战果,也无须校炮,炮台上摆放的大炮能轰击中何处,他心中都有数。(??)
炮队队员迅清理炮管,给火炮降温,约是两分钟之后,李一挝再度下令:“准备!”
第一轮炮,已经让战场暂时平静下来,或说是单方面平静,护卫队员早就习惯了大炮的声音,倒不觉得震憾,而那些高丽人不免为之一颤。借着这时机,吴房向后头那些仍在观望的护卫队员厉声喊道:“这般可不成,你们想被行军法么?”
那些护卫队员这才缓过神来。想到军法。每个人都变了颜色,流求护卫队有言:“宁见阎罗李,不见小鬼李”。阎罗李是李邺,他虽是凶悍有威,但比起“小鬼李”李云睿却要好应付。李云睿执掌军法,被他唤去了。便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杀杀!”他们总算想明白当如何去做,挺刀也冲了上来。
这一轮炮吓坏了地不仅仅是高丽人,还有自大6上运来地新移民们。
他们被约束在炮台之下的院子里,若说高丽人听得炮声有如响雷。那么他们就觉得响雷在身边炸起了。立刻有人痛哭起来,不仅是小孩,便是大人也如此。有人惊惶失措。起身便跑,嘴中还念念有辞:“了不得了不得了!天塌了,地崩了!”
因为大战的缘故,留在此处约束他们的,多是随船的义学少年,只有少数几个流求护卫。他们有两千余人,这几十号人无论如何也约束不过来,有了带头乱跑地。立刻便有人跟上。刹那之间,两千余人象炸开锅了一般。自圈着他们的木寨子里冲了出来。若是赵与莒知道自己地心腹爱将初次指挥与正规军作战,竟然打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好。
这两千余人早见着城头乱战,出了栅栏,更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却无人敢跑向炮台。李一挝在炮台上见着这一幕,险些将鼻子都气歪了,不过他心中明白,此时若能迅逆转战局,这些人还可约束住,若是抵抗不住,那么一切就全完了。
他们甚至连撤离的时机都没有。
“点火!”
第二轮炮再度齐响,这次六门臼炮射的是开花弹,目标便是正在逼近上港城墙的高丽人中军。也不知是流求人地幸运,还是高丽人的不幸,方才那次齐,将高丽人呆得愣住了,便是崔珍自家,也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退还是该退,待得反应过来时,这次开花弹又至。
每颗开花弹中都装有百余粒铁珠,爆炸时方圆六米之内,顿时是一片血肉横飞。崔珍的帅旗是如此显眼,自然成了炮队重点照看对象,六开花弹,少说有一半击在他附近。他地帅旗倒是巍然不倒,只是被飞溅的铁珠撕成了碎片条儿,他自家则成了筛子一般,全身上下往外冒血。
在他身后,那擎旗将倒得比他更快。
“元帅,元帅!”有侥幸未死的,见着他身体呆呆立在那儿,然后与马一起倒下,惊惶失措地叫嚷起来。这呼声如同潮水般向四周传了过去,高丽人原本就被两次炮响吓得呆若木鸡,再听得这呼声,回看帅旗,果然已经倒落。
将乃一军之胆,帅乃一军之魂,如今高丽人虽说略占上风,可自家主帅却被开花炮击毙,立刻让高丽人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偏偏木栅栏中数千人冲了出来,高丽人顿时慌了,爬上城头的只道自家中了埋伏,转身便自城头跳将下去。他们原本便是善跑的,一转眼间城头上密密麻麻的高丽人尽数不见,只余得流求护卫队在那愣。
“追杀啊,东6,你这个蠢材!”
李一挝大喊道,也不管王启年是否听见,他再次下令炮队:“准备!”
进得城来的高丽人没有城墙上的反应那么快,当他们意识到己方已经崩溃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