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陶寒江陶大夫?”
“甚么大夫小夫,陶寒江早死了!”
听对方之意,毫无回旋的余地,林紫薇心急如焚,念及儿子安危,心里升起几分恼怒,但仍缓言道:“我虽不识你的阴阳八卦阵,那就先将树木砍光,看你困不困得住我的儿子。”说毕,宝剑挥处已砍断了三根树木。
“谁敢在外面撒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林中传出,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鼎湖陶家是任人好欺侮的吗?”不一会,林中转出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一柄短剑向林紫薇当胸便刺。林紫薇闪身捷进,顺手在姑娘的腰胁间一点,想不到那姑娘滑如游鱼,拧腰躲了过去,剑尖又刺向林紫薇的肩井穴。林紫薇伸出左手三指一夹,那姑娘要抽回短剑已万万不能。林紫薇右手倒转剑身,剑柄点中了姑娘胸前的穴道。那姑娘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林紫薇这才放言道:“一个姑娘家不问青红皂白,一见面便刀剑相加,这也是迎客之礼么?”那姑娘娇羞恼怒之极,连连呼喊:“爹,爹,快出来……”
一根钓竿呼地从林中挥出,尖端带着“咝咝”的啸声直扫林紫薇的下三路,钓丝却向腰际缠来。林紫薇用出变幻莫测的灵蛇六十四式中的“灵蛇吐信”“大蟒腾空”等招式一一化解。林中走出的恰是那微胖老者,那根钓杆招招狠毒,钓钩犹如长了眼睛,专奔周身大穴而来。林紫薇无意伤人,转身移步一一拨开,游斗时,又顺手拍开姑娘的穴道,喝令她退到一旁。眨眼间双方已斗了三十多个回合。老者向后退了丈许,横眼恨声问道:“你大概就是金华的林紫薇,想仗着司徒函辉的名头上门寻事?”
林紫薇神情恭敬,道:“不敢,阁下就是‘圣手医隐’陶先生吧?”
陶寒江面无表情,森然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你那下流无耻的丈夫司徒函辉呢?”
林紫薇见对方恨意陡生,骂自己的丈夫“下流无耻”,心中升起几分恼怒,一想到还是救柳凤起和自己的儿子要紧,也就不予计较,深深一揖道:“冒失之罪就此谢过,请多包涵。江湖上谁个不知先生医术通神,武功卓绝,林某此来是想求先生一件事……”
陶寒江面色始渐缓和,道:“陶某早已歇业赋闲了,求半件也不行,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紫薇仍歉恭有礼地道:“是否先将小儿放出来?”
陶寒江道:“思诗,去把那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带出来。”
陶思诗嘟着小嘴,心中不愿,但父命难违,不一会,把司徒青云带出林外。司徒青云垂头丧气,恨恨地望了陶寒江一眼,嘀咕道:“用这鬼法子糊弄人,算甚么真本事……”
林紫薇厉声喝止:“别乱嚼舌头,陶先生是世外高人,这阴阳八卦阵深含玄机,变幻莫测,还不快过来拜见陶前辈。”
陶寒江听了林紫薇的话,心里舒畅,始收起倨傲之色,道:“到屋内叙话吧。”他带头前行,进入林中,走五步向左走一步,走十步向右跨一步,拐来拐去,二人也依样跟进,不一会到了一座庄院,双方分宾主坐定。
不一会,陶思诗端出几杯茶来。林紫薇站起身来道了声“多谢”。陶思诗扑闪着灵动的双眼,展颜一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首富遭劫(中)
司徒青云被困林中本憋了一肚子的气,见陶思诗端过一杯茶来,才和她对了个照面,两人的目光一碰即离。不知甚么原因,司徒青云的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似痒似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面红耳赤地连忙低下头去,偷瞧着她轻盈的脚步消失在门外。他怔怔地想:这陶老儿一副富态之相,且有一股俗气,想不到他的女儿却生是出尘脱俗,身材婀娜,比柳姐姐可强多了……
林紫薇问道:“怎不见尊夫人呢,可好?”
陶寒江霎时满面怒容,厉声道:“多年前,被你那个武林盟主拐跑了!”
“啪”的一声,林紫薇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茶水四溅,一时呆在当地,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有这等事?我却毫无所闻,先生怕是听信谣传了吧?我从未见过尊夫人来过我家。”
陶寒江见林紫薇的神色不似假装,而且他也只是猜疑,并无真凭实据,只是出一口怨恨之气罢了。遂冷冷地道:“林女侠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不过若要请我治病,你是富有之家,还是要先付酬金五十两,否则请便。”
林紫薇微微一笑道:“陶先生,我此来只想打听一件事,望能坦诚相告。”
司徒青云早已坐不住了,心中似有一种渴望,一种强烈的欲望。这是他平生从未有过的一种似痛非痛似甜非甜的感觉。他想多看几眼陶思诗,想和她说几句话,趁大人们交谈之机,他溜了出来到了院外。
屋内的林紫薇问:“在下想打听一下,令师妹近几日或今日是否来过府上?”
“谷幽兰?”陶寒江十分惊讶,板着指头算了一下:“老夫已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该到阎王那里追查她的下落。”
林紫薇见陶寒江全无做作之色,心里好生失望,遂将今日一早,她将柳凤起掳去一事坦言相告。
陶寒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柳浪居士是当代高手,她根本无法与之相匹,别是她从地狱中逃了出来?”
林紫薇接言道:“唉,柳凤起正重伤卧床,只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待我知道已追赶不上了。”说罢,将谷幽兰留下的字条递了过去。
陶寒江一见,神色疑虑掺半。他曾听到传闻她已被人废了武功,已死在一个不为人知之处,难道她有起死回生之力?这师妹声名狼藉,自师父死后,双方早已断绝往来。算起来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旧性不改……
林紫薇见对方神色惊疑,定然不知谷幽兰的下落,便告辞了出来。
八卦阵外,陶思诗正在嘻嘻哈哈地采着野花,而司徒青云靠在一棵松树上,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目光偷偷地盯着陶思诗不放。陶思诗一见他的目光,脸一红,把一束野花塞在司徒青云的怀中,微嗔道:“你怎么了?在阵中困的时间又不久,你便这样不高兴?”司徒青云摇了摇头。陶思诗道:“哎,别不高兴了,你常在江湖上走动,不像我,爹把我管得死死的,不准我外出,闷都闷死了。我想请你帮个忙……”她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请你帮我打听一个人,他叫肖玉安,我已很久没见他了,叫他来看看我。”
司徒青云目光无神,问:“打听谁呀?”
陶思诗大为不满,白了青云一眼,道:“肖玉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
“不认识”,司徒青云略一思索,酸酸溜溜的,心一下子往下沉,脑子变成空茫茫的一片,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就要转入八卦阵中去了!”陶思诗赶过来把他拉了回来,斥责道:“看你还眉目清秀,别人真心相托你全当耳边风,是真不认识还是假装糊涂……”司徒青云似突然惊醒,问道:“‘真心相托’,是对我真心相托?”陶思诗哭笑不得,见父亲已送客出来,连忙离开司徒青云跑进门去。
陶寒江在前引路,出路的走法又与进来时不同。七拐八弯,连林紫薇也弄得懵头转向。直看到林紫薇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陶寒江仰天长叹,心里想,师妹呀师妹,你可闯下大祸了。你我虽有同门之谊,到时连我也救不了你!唉,若猜得不错,你就隐藏在这一带山中,如果柳凤起遭了你的毒手,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林紫薇从陶家出来,心神不属地低头走路,仙都如诗如画的景色也无法提起她的兴致。眼前青山深深,人海茫茫,更使人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