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函辉心道:“这老者的‘凌空仙人抓’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鲁王也会这一招术,不知他们有甚么关系?”他问道:“莫非鲁王是前辈的徒弟?”
老者的神色孤傲冷峭,哼了一声,不加理睬。
那易帮主见对方武功有如神妖之术,鼠突狼窜地逃到楼上。关押重犯要犯的牢房与进来时的牢房不同,造得异常坚固,左右上下全用条石彻成,纵然是巨寇大盗也无法逃脱。
三人上楼,见全是一首首铁铸的大门,不知所称的易帮主已隐入哪一间牢房,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狱内斗得激烈,狱外更是惊心动魄。方国安一听有一伙极厉害的人前来劫狱,赶来救援。他命手下沿街两侧的房顶布置了盾牌弓箭手,街的东西两端命大队骑兵冲击合围。林紫薇四人虽奋力拼杀,总因寡不敌众,渐渐地被逼到牢门口。
陈梦瑜一看屋顶戒备森严的清兵,道:“再不冒死上房,我等便要束手待擒了。”
唐明睿灵机一动,道:“不如点烧房屋,趁对方混乱之时突出重围。”
林紫薇迟疑不决,道:“那我们岂不害苦了百姓……”
唐明睿道:“事急顾不得那么多了,林女侠仍和谷女侠一路,用暗器开道,烧这边的房屋;陈兄弟和我一路,吹出你的阎王帖,去烧对面的房屋。”
箫声尖锐,阎王帖一经吹出,冲在前头的清兵撞下马来,后面识得厉害的拨转马头便逃,前后乱成了一团,互相撞践踏,林紫薇双手微扬,各种暗器如满天雨花,专取骑兵的双眼及*,清兵纷纷向后败退,溃不成军。
唐明睿见已撕开了一个口子,银扇点、拍、戳、贴诸法连番用出,双腿又连番前后飞踢。他冲到了屋檐下,抢过一个骑兵的火把点烧了房屋……
便在林紫薇暗器出手之际,辣手西施谷幽兰旋风似地冲入清兵之中,手中的利剑闪烁着寒光,招招都是剑到人死。她劈面从一个清兵手中夺过火把,飞身抢入了一间民房便点。天热地燥,两边的房屋霎时火势蔓延,黑烟冲天,屋顶上的清兵四散逃命。
方国安早已退到最后,吆喝着清军前冲。一间间的房屋烧塌后,他又令清兵弓箭手乱箭齐发,步步为营,向四人合拢。他如初次便打了败仗,艾新角的面前便不好交待。他竭力鼓动,清军嗷嗷嗷地鼓噪着冲了过来。
暗器都已用尽,四人无法可施,只得退入牢房,用铁闩闩上。人未救出,自己反倒进了牢笼。谷幽兰已披头散发,发疯般地将逼到面前的清兵一个个刺死,守住了大门。
楼上的司徒函辉三人正寻找朱以海的下落,每间牢房都铁门紧闭,外面又无挂锁,显然设有机关。不知关在哪一间?众人一时束手无策。
老者凝神谛听了一会,听出最角落的一间牢房内有轻微的喘息声,他对和尚道:“应在这里面了,只是不识机关,无法进去。”
司徒函辉用剑一点楼顶,“叮”地一声,楼顶盖的也是石板。
这时林紫薇四人也上楼寻找出路,一见三人正在寻找,道:“师兄,情势已急,牢房外堵满了清兵,我等已深陷绝境,这如何是好?”
唐明睿道:“林女侠不必心慌,咱们纵然是死,杀了那么多清妖也值了。”陈梦瑜气度沉稳,安之若素,微笑道:“死倒未必,谅方国安还没有如此能耐。”
司徒函辉看了各人一眼,喟然长叹。老者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掌击向铁门,一声大响后,铁门上留下了一个掌印。他返身下楼,抓过一个未断气的清兵问道:“钥匙在谁的手上?”一个牢卒战战索索地摸出了一段铁管。他嫌其慢,一掌将牢卒打飞了出去。
大门外人声鼎沸,响起杂乱的推门声。
司徒函辉细细搜寻,在门旁的石壁上发现一个二寸见方的凹进去的方洞,方孔里面有一个圆孔,圆孔里面又有铁板。司徒函辉将拇指伸进洞中,又推又转,铁门还是纹丝不动。
老者上了楼,将铁管插入洞中转了几转,铁门慢慢的开了。他抢先而进,隔壁一人阴沉沉的道:“都退出去,我只要一砍断铁索,他立即就身首异处。”
朱以海被仰绑着放在一块铁砧板上,离他头顶的上方悬着一把巨斧,巨斧的上端吊着粗大的绳索,绳索的另一端穿过屋顶的一个铁环通到另一间牢房。只要隔壁那人一放松绳索,朱以海立即身首异处。
朱以海面露惊恐之色,时隔一日,他的形容甚为消瘦,脸色灰暗,眼神已毫无生气。他道:“多谢各位英雄豪杰舍命前来相救,牢房坚固,外面一堵,万难逃脱。天潢贵胄一逢末世,大都难逃厄运。天道无情,你们不必再为我枉送性命了。”
“王爷,”司徒函辉飞身上前欲解开朱以海身上的绳索。这时,那巨斧刷地落了下来。那老者纵起丈高,抓住了另一端的绳索。怎奈人轻斧重,巨斧仍向下掉落。那老者“嗯”了一声,面上隐隐泛起一层紫气,双臂猛一用力,阻住了巨斧下落之势。司徒函辉趁机解开了绳索,将朱以海扶了起来。
朱以海脸容惨然道:“天要亡我,你们何必舍身相救?国破家亡,江东百姓又受我之累,我实无颜见太祖皇帝于地下……”
司徒函辉背起朱以海在众人的护卫下冲出牢房,街两旁大火未熄,火光映得如同白昼。堵在门外的清兵,识得众人的厉害,惊恐万状地散了开去,任方国安在后面催促,不敢围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