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丽艳垂泪道:“姑娘休提,与他不过是难中萍水相逢罢了。我不想再遭司徒函辉夫妇嫌憎,如不是隐石禅师挽留,我早被他们赶出寺外了。”
陶寒江功力未复,闻声走出门外,气啾啾地问道:“他们还住在寺中?肖玉安那没心肝的小贼呢?”
白丽艳摇了摇道:“不知被隐石和尚送到甚么地方去了。”
“那天的账以后再算!”陶寒江道:“看在白英渡的面上,你跟我们走吧。司徒函辉一帮人自命为豪侠君子,哼,徒有虚名。诗儿,我们走。”他极为厌恶地看了程冷秋一眼,暗忖:“待回到仙都,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他阴恻恻地对程冷秋道:“看在女儿的面上,一道回去,我会伺候你一辈子,让你活得有滋有味,穿金带玉,吃香喝辣……”
程冷秋死活不肯,躺在地上骂道:“陶寒江,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干脆一刀把老娘杀了,要我回去休想!”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一、神龙刀客(四)
陶寒江发出一阵令人难测的冷笑,轻言道:“咱们好歹总是夫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回到仙都,你要骂,可以天天骂,有的是时间。只怕到时你又不想骂了,张不开口骂了。”他向白丽艳打了个手势,白丽艳心领神会,和陶思诗一起架起了程冷秋,连拖带拽地下了楼。
小二上前拦住道:“各位,请先结了账再走。”
“啪”的一声,陶寒江扇了小二一个耳光,道:“瞎了你的狗眼,昨夜已结算清楚。”以陶寒江的功力,小二非跌出丈外不可,但小二却挺立当地,怒视着陶寒江。殷玉羽下到一楼,心道,看来这小二虽笨,却也是个会家子的。陶老儿也未免太张狂,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难怪程冷秋与他反目成仇,恨之入骨。
小二紧握着拳头伫立当地,毫无退让之意。
房内传出付冠的声音:“小二,别和他一般见识,站到一边去。陶寒江,打狗都须看主人面,更何况他是我的伙计,既然你打了他一个耳光,留下二十两银子走人。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
程冷秋脸色铁青,瞪着楼上,牙齿咬得格格响。
陶寒江掏出银子,随手向小二掷去。其实这一掷,陶寒江已使上了三分内功。小二翻掌一绕一缩接住了银子。陶寒江因用力过度,踉跄了几步才稳定了身子。殷玉羽暗自惊讶,从接银的手法可看出,小二可挤入江湖二流角色。他怕再起争端,连忙下楼,对陶寒一揖道:“陶先生,请一路珍重。”
陶寒江阴沉着脸色道:“公子的雅量美意,老夫可消受不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陶思诗含情脉脉地望着殷玉羽,父母在旁她不敢恣意妄为,敛衽一礼后道:“也望公子多自珍重……”
正说着,门外急冲冲地走进来司徒青云,他拉着白丽艳走到一旁。自从父母和陶寒江斗了一场后,双方仇冤已结,他深感与陶思诗的关系已绝望。在寺中几日,父母对他看管甚严,连与白丽艳说说话都不许,害得他夜夜意马心猿,心情焦躁异常。他一早不见了白丽艳,慌了心神,趁父母不备之时,溜出寺外四处寻找,寻到这里,才看见了白丽艳。他又偷偷瞧了陶思诗几眼,瞧着她动人的气韵,又不禁痴了。白丽艳见状似有万般委屈,挣脱了司徒青云的手。陶寒江面上铺了一层严霜,对司徒青云道:“你父亲命你来取我的性命么?”
司徒青云硬着头皮讪讪地道:“陶老伯多虑了,晚辈是来寻找白姑娘,也顺便看看老伯的伤势痊愈了没有,别无他意。”
“江水倒流了。”陶寒江大袖一挥,逼得司徒青云后退了几步。“别无他意?是柴桑口卧龙吊丧么?黄鼠狼不会发誓不吃荤!”
程冷秋靠在陶思诗的身上喘声问道:“他是甚么人?”
陶思诗轻声道:“他就是司徒函辉的儿子,司徒函辉夫妻为追寻鲁王,前几日才到了安文。”
程冷秋直瞪瞪地望了司徒青云一会,脸上显出十分痛楚的神色,喘着气道:“你生得像你娘,你父亲还好吧?”
陶寒江闻言大怒道:“无耻的贱人,你还好意思出言相问。”
程冷秋霎时容光焕发,指着陶寒江笑道:“哈哈哈,我偏要问,气死你!”她一字一顿地道:“你使我背负了二十余年的恶名,如今你还不肯放过我。陶寒江,有种的你就放了我!我不会跟你走。”她挣脱了陶思诗的手,跌倒在地,道:“诗儿,母亲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并不是你父亲所说的那种无耻的女人。”
司徒青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陶思诗怎么突然现出一个母亲来。
一驾马车已停在门外,任陶思诗百般劝说,程冷秋坐在地上死活不肯上车。司徒青云见她对自己的父亲甚为关切,料想是父亲以前相识之人,而且关系非比一般。他怕陶寒江再骂出些难听的话来,看了陶思诗一眼,走过去一把抱起程冷秋,塞进车内。程冷秋恼怒之极,狠狠地瞪着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陶思诗走过殷玉羽身旁时悄言道:“殷公子,我爹背地里已对你已一改常态,有空时你可重来仙都一游。”
殷玉羽的心中又是一热,点头称谢。司徒青云讪讪地退回门内,拉住了白丽艳的手,怔怔地看着陶思诗明艳娇媚的身影,一时茫然若失。
白丽艳面鉴貌辨色,眉宇间升起一股怒色,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登车而去。
殷玉羽看到司徒青云一付丧魂落魄的模样,想安慰几句,一想挑破心事反为不美。眼见司徒青云痴痴怔怔走出店外向南而去。
殷玉羽回房吐纳了一会,自感功力渐渐恢复,中后,他决意前去拜访司徒函辉夫妇,自己诚意相求,或许会告诉他实情。他估摸鲁王也在寺中,定然戒备森严……
经人指点,他向南走到街头尽处,遥见东面的安福禅寺隐在古樟松柏之中。一条河流自南而来,将小镇与古寺分开,他走过一座木桥,沿江到了古寺。古寺建在一片高地上,大门朝南,虽离市镇不远,环境却异样清静。外面阳光灼人,寺院门前的林荫道上却清凉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