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云是心气多高的一个人,闺女早上和她说的话让她稍有感悟。
‘废物’两个字触动了她的神经,她跳下牛车就要冲过去打人,被姜沐夏拉住了。
“再是废物,我也养得起。你个下不了蛋的黑心烂肺的贱人,祈求着别被休了,连个窝也没有,怕不得流落到县里的暗门子里去了。”村里妇人之间骂架,什么话最捅肺管子,什么话最毒,就骂什么。
方桂枝自是不甘示弱,把路朝云从娘家骂到儿女最后重新回归到路朝云自己身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玩意,当年二爷爷不是看上了你家大姐家的作坊,想着借着作坊的光多捞些银钱。就凭你从小被姐夫养大的名声,他家能看上你?一个破烂玩意,好意思舔着脸在村里招摇,真够不好脸的。”方桂枝鄙夷地瞅着路朝云,像是在看一件污秽不堪的脏东西。
谷场上一时鸦雀无声,村民们脸上如泼了油彩,表情十分精彩。
不等路朝云反应,李吉福冲到方桂枝面前,用尽全力给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她连连惨叫。
“我让你胡说,我让你嘴贱。我爹把小姨当成亲妹子,容你在这儿乱喷粪。”李吉福站在谷场,冲着在场所有人喊道:“小姨把我们兄弟带大,她是我们李家的恩人。如果以后谁敢再拿此事搅舌根,我家五兄弟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割了她的舌头。”
妇人之间拌嘴骂架,李吉意一个男人,本来是不打算插手的。
可方桂枝竟敢给自己父亲和小姨泼脏水,他可忍不了。
路朝云首次听到此种言论,惊地呆立在原地,直到李吉福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
“方桂枝,你个贱货,你狗急跳墙,这种事都敢诬陷我,我撕了你的臭嘴。”路朝云直冲方桂枝奔去,李吉福怕她受伤,见她冲过来,早一步拉住了她。
“娘,她会这么说,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啊。她自己做过,以为人人都与她一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姜沐夏此言一出,场上村民茅塞顿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路朝云和方桂枝之间,用后脚根想,肯定是信路朝云的。
姜沐夏笑笑,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开口,“和南嫂子,知道你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吗?你看看你,长的难看不说,嘴又臭,心肠又毒。投生的孩子看到你的样子,早吓得跑开了,他们可不敢投身到你的肚子里。你再看看你身边的和信嫂子,人家长的珠圆玉润的,一副有福的样子,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妹妹劝你,跟你二弟妹多学学,说不定孩子看上你,就来了呢?”她“呀”了一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能生孩子,是不是婚前那个……太多,所以生不出来。嫂子你可要争点气呀,可别让和南哥当个绝户头。”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往这两个妯娌身上看去,果然如这丫头所说。
妯娌两人,一个脸黑狰狞,干瘦如柴。一个珠圆玉润,面如银盆慈眉善目。
他们还真信了姜沐夏说的孩子投生前先挑选母亲,恶人定不会被选中的说法。
还有从方桂枝诬陷路朝云的事得出,她定是未嫁给姜和南时和人……,才生不出孩子的。
姜沐夏的话像一把刀刺入方桂枝的心口,让她有气撒不出,面对众人的异样的眼光如千万根针向她扑来。
‘绝户头’三个字更让她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村里人最怕被人说绝户头,这三个字比口水吐到脸上还让人难堪。
今天就在这里,让一个小姑娘笑着骂到她脸上。
“你,你个蠢丫头嘴巴怎么这么恶毒,小小年纪臭不要脸,你知道什么是绝户头吗?小心遭报应。”方桂枝跳着脚骂道。
“你的报应不是早就来了吗?”姜沐夏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一个蠢货,动动小手指就让你无地自容。
“你……”方桂枝指着她不知怎么反驳。
她没脸待不下去了,恶狠狠的瞪了母女两人,灰头土脸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