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
谢俭阴沉着脸冷望着跪在地上的三名巫医。
巫医老大苦哈哈的道:“谢大人,确实非谢夫人不可。祝由术内所做的事都是内心深处的想法和做法,恕老朽多言,您只是用理智压制住了仇恨。一旦进了术内,那可能压制不住。”
到时再打起来,怕是皇上必死无疑了。
巫医老二弱弱地说:“谢夫人和别人不一样,她不受影响。而且她可以在里面主导,这一点,我们三人也做不到。”他们最多在外面引导。
“难道只有这个办法吗?”谢俭冷声道。
巫医老三点点头:“上次皇上就是被谢夫人拉出来的。”随即瑟缩了下,只因谢大人的眼睛像是刀片一样飞向他,哎,所以说,有时实话也说不得。
沈姮进来时,殿内的气氛带着杀气。
三名巫医看见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阿俭。”沈姮来到谢俭身边。
谢俭握住了她的手,压抑着怒气的视线扫过巫医们:“我夫人怀着身孕,进祝由术内是否有危险?”
“只要在一个时辰内把皇上拉出来,不损耗精神力,就不会有事。”巫医老大说:“谢夫人,您切记别像上次那样胡来了。”
“是,是。”其余两人附和。
沈姮见到了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刘榑,一个人要走出黑暗的过往确实很难,可你不往前走,不去迎接阳光,最终的结局是毁了自己。
刘榑的命运和大丛的命运连在一起,很多人都希望他勇敢地站起来去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她,阿俭,夫子,欧阳,宣朗他们都愿意守候在这个人身边。
可大家都会累,好歹让人看到点希望。
“阿俭,”沈姮看着谢俭带着几分倦意的面庞,温声道:“若他不愿出来,就随他吧。”
一切到此为止,他们已经尽力了。
刘榑是帝王,他明明知道他负不起责任一日,驻守在常州,万州的士兵,还有两州的百姓,就会多受折磨一天。
朝廷需要他整治,战事需要他立断。
可他仍如此。
她脑海里甚至还有更多大逆不道的想法,比如谢俭做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的,可这也需要时间给他成长到这份上,没个几年做不到。
谢俭沉默,从往事里走不出来这一点,刘榑和他很像,区别在于,大嫂旻儿和他一直是互相温暖的,又来了阿姮,他们的心是热的,所以不管外人如何对他们,他们能互相取暖。
而刘榑,他的心从里冷到外,来自亲人的伤害,哪怕外面的人再怎么温暖,也很难温暖进内心。
“阿姮,一个时辰内尽量把他带回来。”
这个人,真是……他是最应该放弃刘榑的那个人才是啊,沈姮深吸了口气,对着巫师道:“开始吧。”
一片白雾。
白雾消散时,沈姮发现自己在城墙上,还没等她看清情况,一道破空的喊声从城墙下传来:“朝我射箭,你们朝我射箭啊,父亲,杀了我,杀了我——”
不远处,一名年轻人被绑在战车上,战车的旗帜上写着北齐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