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书莲步款款,姿态端庄地于茶桌旁坐下,乔百的神色俨然没有之前的低声下气,变得冷肃许多。
望着眼前的女子,他道:“迟迟不去抓拿张家,是早就心疑于我吧,是我低估你了。”
还以为昭宁公主是个除了习琴作画,便一无是处的女子,想不到还藏了心眼。
沐锦书神色淡漠,似乎不为他的话语所动,纤手覆于身前,端庄清雅的姿态倒有了几许当家主母的模样。
她开口道:“入府前你做的准备很全面,不管是张家还是你口中病重的母亲,不过你右腿无力,即便时常用衣摆掩饰,常人不易察觉,但本公主喜好绘画,时常反复钻研细节,对细致上的东西格外留意。”
乔百微顿,随之轻笑一声,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仍是被她所发觉。
“盗墓之人身量矮小,说起来与你诸多偏差,本公主不过碰碰运气,竟没想到果然与你有瓜葛。”
沐锦书眸色渐暗,“我此刻倒是对你很好奇。”
乔百显得十分淡然:“我自幼习得缩骨功,刀口舔血之人皆有些谋生的技艺。”
正因缩骨功且身法灵便,在陵墓中一些狭小的通道皆可来去自如,那日楚王追不上他,理所当然。
沐锦书指尖于桌面轻点:“为何冒险来楚王府。”
如此说来,乔百早在之前就藏在楚王府中作眼线了。
乔百面容微冷,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沉思须臾才开口道:“因为我自身难保,大理寺为了查案,已在暗中抓捕我,京城虽地界宽广,但处处皆是眼线。”
沐锦书挑着眉梢,显然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回去复命,既然冒险潜入皇陵,必然是有人指派的。
乔百自然晓得她在猜什么,漠然道:“像我这种亡命之徒,任务失败是会被灭口的,要杀我的不只是大理寺。”
来到楚王府是两难之选,不过也有其他目的,其一是为了避身,其二便是为了查找山河图的去向。
他一直怀疑楚王入狱是这场戏,山河图定在他们手中,不过这几日来见府中情况,太子失踪像是真的。
山河图是同太子一起落入暗河的,这图定和太子在一起,不过人已不知下落。
南阳王已不在京城,乔百本想趁夜色离开楚王府,却被昭宁公主抓了个正着。
沐锦书起身走到乔百的身前,眼眸冷瞥一眼他被捆绑的双手,沉声问:“是谁派你入陵墓盗取山河,还有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乔百神色坚毅,“无可奉告。”
沐锦书道:“本公主只要将你交出去,楚王便可恢复清白之身。”
“我一旦露面便会有人来要我的命,到时你们就别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还有太子的下落。”乔百说道。
沐锦书娇丽的面容上难得透出了几许冷沉,说道:“明知有人要灭你口,为何还要隐瞒。”
乔百道:“我又不是蠢笨之人,若将一切坦白,我一样活不了。”
沐锦书紧拧的眉松懈,转而回到座椅上,回道:“我答应你,保你性命。”
乔百凝视着她,嘴唇微抿,并未马上回话,房内气氛凝重,烛火阑珊。
沐锦书暗思片刻,看似随意问道:“那人可是南阳王。”
当年老南阳王乃为太上皇心腹,跟随其平定四夷,南阳王若知道山河图的是便有迹可循了。
“就凭他还不足以让我卖命。”乔百冷哧一声,停顿片刻,他又道:“只要能保全我的性命,我自然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