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闺秀对褚幼宜投去了探究的目光,许多都觉得,莫不是皇后娘娘想在这三女之间,为太子再添一侧妃。
“臣女不敢,谨遵皇后娘娘之命。。。”褚幼宜抬起眼帘从容说道。
弘帝瞥了一眼褚幼宜,素问这丫头琴棋书画皆不喜爱,只爱舞刀弄枪,这皇后分明想与人难堪!
“刚好觅儿留下的琴,幼宜你便用那个吧。。。”皇后沉眸看去,幽幽说道。
褚幼宜怕二哥和四哥担心,便向二人看去,甜甜一笑,叫他们放心。
众人不明其意,献乐就献,对着自己两个兄长笑什么。。。
褚钰柔坐在座位上心绪烦乱,便听到周围有闺秀窃窃私语:“你说这褚姑娘,不会是。。。和段将军私定终身了吧。。。”
“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小点声~”另一名女子如惊弓之鸟般。
褚钰柔心下更是嫉妒,若她是褚幼宜,如此身份地位,就是太子正妃,她也是要得的。
段羽飞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无根基的,不过算得上是个温润的美男子罢了。。。有什么用?
这世间只有皇家才能享荣华、受尊崇,褚钰柔又望向上首,雍容华贵的皇后和贵妃。。。这才是女人该去的位置,而不是被随便嫁人,受人欺辱。
云舒小声担忧道:“五妹,她能行吗?”
幼宜的笃定之色,叫段羽飞心下的不安瞬间减少了:“应该没问题吧。。。”
谢景琰当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星眉一挑,眸中闪过一缕玩味。这疯丫头,到底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藏的太深,兄弟二人都不知道,自己妹妹会抚琴?
褚幼宜步履轻盈的走到古琴旁,款款落座。
抬眸瞥了一眼萧君墨,当初家人离世是他同她说,琴音凝集着抚琴之人的思念,琴音会把她的思念,带到她的家人身边。抚琴会让她找到宣泄思念的出口。
二哥、四哥被派往代城镇守,云岫又小。褚幼宜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悲痛。幼宜只要想念爹娘、兄长时,便会抚琴,萧君墨时常在一旁默默陪着她。
褚幼宜嘴角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讽刺,这首空山忆故人,自己可谓是倒背如流。。。
被瞧了一眼的萧君墨,心口不由的一缩,这褚幼宜到底何意?自己与她并不相识。。。为何那般看他?
褚幼宜依旧是闭眼找寻心境,纤细的手腕轻抬,薄纱的大袖轻轻滑动了一小段距离,在瑶琴的衬托下,更为光洁,纤长的手指,轻轻放置于古琴上。
待褚幼宜再次缓缓睁眼,众人便见褚幼宜,双眸微动,右手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以泛音起手,叫人神识渐渐飘远,再尔触弦极浅、指下生情,仿若月下吟叹故人何在,不断勾弹出,抑扬起伏与音弦悠长之韵。
今日褚幼宜明明身着华丽红裙,弹奏这种感伤、凄切之曲,会叫人觉得难以融入。但此时仿佛女子的衣裳,是被浓重的思念染红,叫人觉得理所应当。
幼宜长睫缓缓颤动,左手指尖不断长猱绰注,起承转合。而后指尖连续虚掩,仿佛梦中故人与现实的交错,奈何却留不住。。。
行云流水的指法,加之幼宜眼底的凄清孤寂,将完完整整的思念,注入了这琴音绵绵不绝。
一曲终了,幼宜双眸雾气氤氲,缓缓双手离弦,静默调息。
六皇子萧君羽仿若,又觅得一知音的欣喜,更是直接起身赞道:“褚姑娘方才可真是过谦了。这首空山忆故人,可谓是因风舒卷、连而不断,聚而不乱,抚出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的无尽思念。”
大殿众人,不由得点头,各自想起了,那天各一方的知音、离去的亲朋故友、已逝的长者以及不得相守心中挚爱。
叫人久久不能从曲意中抽离出来,更有多愁善感的女子,早已潸然泪下。。。
“六殿下过誉了,臣女愧不敢当。”褚幼宜眼中的氤氲未散,起身道。
褚钰柔万万没想到,褚幼宜琴艺如此之好。毕竟前两年连褚大将军都说,褚幼宜喜武,其他的并不感兴趣。。。
钰柔本打算,等褚幼宜献艺失败,贵人定然不高兴的怪罪,自己再为妹妹求情,以姐妹情深的名目站出来,必会让她献艺。
不然以她家的地位,根本轮不到自己上去献艺。只要自己能把褚幼宜比下去,也许,就会被看见。。。
“没什么不敢当的,褚姑娘这琴艺与咱们的苏太傅之女,苏觅姑娘也不遑多让。”
“苏姑娘琴艺非凡,若高山流水,余音绕梁。臣女不过是对于此曲有感而发,算不得什么琴艺高手。六皇子此言,臣女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句褚幼宜说的是实话,她拢共也就有三四首曲子,能拿出来见人,还都与仇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