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挨了鞭子的施明武再撑不住,挺直的身板微微佝偻下去。
众人都朝他看过来。
他忙跪好。
因是受罚,怎么折磨人怎么来。
膝盖下是青石板,硬邦邦,冷冰冰,不用看也知晓,膝盖早已青紫红肿一片。
老太傅叹息一声:“寿昌是南君的父亲,话说得有些过激。我替他向老国公和镇国公赔罪。”
傅寿昌不情不愿朝着老国公揖了一礼。
老国公忙避开,惭愧道:“寿昌没有一句话说错,明武媳妇和她的丫鬟仆妇们都受了委屈。
那搬弄口舌的金嬷嬷,已叫老三媳妇捆了,一会子我叫人取了她的卖身契,给了你们家,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明武这儿,我还会罚,罚到他再不敢对女子动手为止。”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老太傅捋着长长的美髯道,“寿昌话不中听,但有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
世子年轻火气大,还须磨磨性子,年后过了正月十五,便将他送到边关去吧,跟着他二叔历练几年,想来便可圆滑些了。当然,这是我的拙见,怎么教导子孙,老国公心里有数。”
施明武大惊,哑声乞求道:“傅家祖父、岳父,祖父、父亲!我还没有取得南君的原谅,怎么能去边关?”
老太傅笑而不语。
傅寿昌冷笑:“好男儿志在四方,厮混内帷,儿女情长,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是老国公的长孙,竟说得出口!”
老国公心里叹气。
也罢,明武经了这一遭,在京城坏了名声,即便留在京城,怕是也要遭到御史弹劾、皇帝厌弃。
男人殴打原配嫡妻,严重些足以官降一级。
倒不如去戍边,磨炼磨炼。
“老大人所言,方是真正为明武、为明武他们夫妻两个着想。就听老大人的,明武,过了年,便让你父亲上折子,求皇上恩准你出京戍边。”
祖父开了口,那便是铁板钉钉。施明武知晓再无转圜的余地,朝四位长辈磕了个头,道:“是,孙儿遵令!”
众人退出祠堂,留施明武一人独自对着祖宗牌位反省。
踏出祠堂大门,老太傅悄悄抹了一把眼泪。
这是他给施家最后的一个机会。
若施家不肯珍惜,继续作死,他便会要求施家和离,再无任何条件可谈。
就是可怜了他的孙女,要继续留在这虎狼窝里煎熬。
罢了,明年叫她母亲多多接她回娘家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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