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命他上门送些补药,问候安抚一声,暂定婚期照旧。
他看不上谢家,借口上学脱不开身,只打发了个老嬷嬷将话和补药带去。
如今想来,怕是那时谢家已对他心冷了。
怀夕顿了顿,没听到他吭声,怕是又哭了,接着道:“前不久,谢姑娘病得越发厉害,谢家都备好了棺材,那和尚又上门,要渡姑娘出家避难。
谢二太太没法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含泪绞了谢姑娘的头发,送她出家。如今谢姑娘人在庵堂里,虽依旧病得起不来身,好歹能咽下汤药,一口气算是吊住了。
谢二老爷人在京城,得了信儿,急急忙忙登门,带了谢姑娘绞的辫子来。
只说不敢保证和尚的法子管不管用,一来头发已绞,二来担心将来人没了,七爷您白担个克妻的名声不好听,因此来退亲。”
施明辰听了,心里稍感安慰,原来是谢家姑娘病重,方退亲,不是因为旁的。
或许是母亲想多了。
真个儿连头发都绞了呢。
若因他而退亲,怎能如此狠心,将来不嫁人了吗?
要说骗他们的,那谢家岂敢?
怀夕问:“爷还有旁的吩咐吗?奴婢给爷叫水沐浴,或是倒碗茶来?”
施明辰哭肿了眼睛,正狼狈,哪里好意思见人,道:“不必,我累了,睡一觉,起来再叫你。你退下吧。”
“是。”
怀夕轻手轻脚退出去,合上帘子,关上门,提起裙摆,飞奔出去,寻人打听隔壁八爷被退亲的大八卦!
这么大的瓜,可不能漏吃了,谁知过两日,上头的主子还叫不叫传了。
?
容氏从施明辰的院子出来,不敢去甘禄堂伺候太夫人,怕把太夫人气出个好歹来,也不想回福绥院,施继安那货挨了两耳刮子,必是回去躲着了。
一时间,也不知去哪里,便在园子里四处逛着。
不知不觉走到施明辰的新房,勖颉苑。
当日,她亲为儿子的院落起这个名字,是为鼓励他勤勉好学,祝福他青云直上,却——
突地,里头传出女子的欢笑声,莺声狼语,污秽不堪。
容氏紧锁眉头,眼里滑过凌厉:“王嬷嬷,去瞧瞧谁在里头。”
王嬷嬷唤来两个仆妇。
不多时,两个仆妇抬一架梯子过来,翻墙进去,从里面抽了门栓。
王嬷嬷小跑步来到厢房的窗子那儿,侧耳听了听,朝内望了一眼,哎呦一声叫唤,忙捂住眼睛退回来。
厢房内传出女子的尖叫,随即又传出一道熟悉的浮浪男声:“小贱蹄子,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