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玉格格,居然见了容若,也不纠缠比武了,也能安静说说话了。
“容若,明年该大比了,你可下场去?”
容若不解她何以如此问,答道:
“总得试试;虽然说咱们满人不在乎这个出身,既中了举,碰碰运气吧!”
容若中了顺天乡试,成了满洲人家瞩目的对象。父亲明珠早一年迁兵部尚书,隐有飞黄腾达之势,一些阿谀之辈,早把他父子吹捧得上了天。明珠颇为自得,容若却厌烦得很。但,他总想,与其迟早被逼入仕途,不如图个正途出身,如佩蓉所望:入翰林院。
“我以为你会走武举的路子,以后做大将军!”
玉格格似乎颇为遗憾;没人知道她的心事;她自己好武,在亲贵子弟中,唯有容若,是她看得上的,不免一缕情丝,暗暗萦绕;所以收敛刁蛮的原因,也是佩蓉教导女子应以柔顺为本,才能克刚。不料容若说:
“我不想做大将军,我……”
他不能说不喜习武,满人子弟,习武是本分,尤其他是天生律己甚严的人,既习,便求好,外人只见他武艺超群,何尝了解他的喜恶。
玉格格虽爽朗热情,毕竟是个女孩子,说不出心里的话;太皇太后见她好武,曾经说过,将来要在武进士中,挑个“有出息的”给她指婚……
“不想做大将军随你;过一阵子,可得陪我去打猎!”
玉格格扬起眉,兴致勃勃。容若道:
“皇上不是要秋狝了吗?格格正好跟着大显身手呀!”
“嗐!那有什么趣儿?把兽个赶了来让你射,那种猎法,瞎猫都能逮上一队的耗子。尤其欺负我们女孩儿,大的兽、猛的兽,全教阿哥、贝勒、贝子们打,只有鹿啦、兔啦,没趣儿的,才成群的留给我们!气得六格格今年也不去了。我一个人,更没趣儿!”
泥莲刚倩藕丝萦(9)
佩蓉倚枕拥衾,抿着嘴儿笑。容若道:
“格格要打猎,差遣人还不容易?我本事不济,可不敢保这趟镖。”
“谁要你保?我只要你陪我!”
“格格……嗐!”
听他一“嗐”,玉格格立时喜孜孜,嘴上却不饶人:
“多少人想这美差呢!偏你,还‘嗐’!”
佩蓉笑着调侃:
“大哥哥,下一句,可就是‘狂量之狂也且’了。”
容若不由失笑,玉格格问:
“蓉姊姊,是句什么话,这么好笑?”
“替你出气,骂他不知好歹呢!”
代佩蓉把玉格格送出府去,再折回珊瑚阁,只见佩蓉端着一钟茶,然然地,不知想些什么。
“妹妹!”
佩蓉一惊颤,手中的茶,泼了一桌,白了他一眼:
“看!都是你,这么冷不防的唬人!”
边用绢子押泼到扣上的茶水,边喊拂云。拂云忙收拾了,佩蓉自去剪灯罩中的蜡花儿,把个容若晾在一边,只好陪笑:
“好妹妹!我不是故意!”
“谁说你故意来了?”
拂云知他们有话要谈,暗内容若一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