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英忽然觉得饥渴难耐,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票凉水猛灌下去,喝得太急,喉间猛然升起一阵痒意,她忍了几下,没忍住,胸腔里涌上一股气流连着喝下去的水狂喷出来。
她感到嘴里喷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垂眼望见脚下是一滩鲜红,眼前阵阵发黑,女人尖利的叫声刺破耳膜:“时英啊!”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她摇晃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霍时英再醒来人已回到王府,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她躺在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呆望着帐顶心里空落落的既不想叫人也不想动。
她躺了一会只觉得外面日头浮动,人声嘈杂,听了一会终于听出不对来,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怀秀。”
有那么会功夫外间才响起动静,怀秀平时挺稳当的一个姑娘却跑着进来了,她一脸喜气的朝着霍时英行礼:“郡主大喜。”
“喜从何来?”霍时英靠在床头问她。
怀秀起身笑盈盈的道:“宫里来下旨了。”她抿嘴笑道:“郡主要做皇后娘娘了。前院正在设香案准备接旨呐。”
霍时英一愣,苦笑出声,掀开被子下床,怀秀一惊赶忙上前:“郡主可是要更衣去接旨?王爷已经跟来传旨的人说好了,您身体不适不用亲自去的。”
霍时英没理她,弯腰穿鞋,怀秀赶忙去拿衣服,等她拿来衣服却见床头空空如也,霍时英已经不知去向。
霍时英穿着一身中衣,脚上踏着一双布鞋披头散发的出现在裕王府的前院中庭,庭中跪了一地霍府的主子,老夫人领着霍真王妃跪在当头,霍时嘉领着龚氏宜哥居后,具伏地埋头,没有一个人看见她。
福康站在香案前举着圣旨正念道:“霍家有女,秉性柔佳,贤淑端庄,德行温良,态美仪柔,其品貌仪德深得圣心,实能母仪天下。”霍时英穿过人群直直的走过去,不等他把“今宣召入宫,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念完一把从他手里夺过丝卷,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的说:“老子抗旨了。”
“霍时英!”身后一声大喝,霍时英把圣旨往福康怀里一摔,猛地转过身,顶天立地而又无所畏惧的瞪向霍真。
霍真悲哀的道:“你何苦要弄的这般难堪。”
“那你们又何苦要逼我到这般田地?”霍时英的神情狠戾,她一个个的扫视过跪着的每一个人,霍时嘉率先站了起来,紧接着王妃也站了起来,他们都无言的看着她,老夫人气的打哽,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一堆丫头婆子围了上去乱成一团。
霍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福康跟前弯腰道:“对不住了,今霍府犯下大罪,在下这就进宫去请罪。”
可能自大开天辟地就没听说过有谁会或者敢抗旨拒嫁给皇帝的,福康傻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他没理霍真反而走到霍时英跟前道:“都虞候,杂家劝你一句,您好好的接了旨,我就当刚才什么都发生过。”
霍时英转头看他,说的无奈而又无力:“福大人,我是真的抗旨了。”说完她就踢踏着鞋走了。
福康垂头叹气,朝着带来的人挥挥手也走了,霍真殷勤的往外送人,他却始终都看都没看他一眼。
福康一走,霍真转回身就换装进宫请罪,而且一去不回,傍晚老太太醒过来,气得要发疯,她大张旗鼓的开了祠堂,请来了族里的老人,把霍时英绑了去,请出家法打了她五十大棍,临了还把她的名字从族谱上画了去,赶出了家门。
霍时英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王妃被老太太派人看在院子里出不来,霍时嘉在宗祠里没有说话的余地,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裕王府一晚上乱成一团糟。
晚上宗人府来拿人的时候只见霍时英躺在王府的大门口,人已经被打过了,搞不清怎么回事还是把人抬了回去。
霍时英没想到是宗人府来拿她,后来她才知道她干的这事,抗旨的话是归大理寺管,但是拒婚这条是有辱皇族又归宗人府管,最后这事皇帝还是让宗人府去拿的人。
宗人府飞牢房不像大理寺那么糟烂,毕竟这里会经常关押一些皇亲贵族,霍时英被关在一间小阁楼里,每天有人按时送来三餐,还有女医官来给她治伤,她在牢房里趴了三天,屁股上的伤口好了个七七八八,中间没人来提审过她,,其实她也知道她这事也没什么好审的,涉及到皇家的脸面还是这种男女之事,一般人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第三天的晚上霍时英正无聊的趴在床上数窗户外面天上的星星,怀安忽然来了,怀安拖着几大个包袱来,里面有她的换洗衣服,一大堆给给她解闷的书,甚至还有一副叶子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堆东西带进来的。
怀安进来一边往外闷头掏东西一边说:“世子让我跟您说,王爷回来了,外边没大事了,让您安心在里面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