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卿下意识噤起鼻子,尽量细微地嗅了嗅。
他的香水快要把自己连肉带骨给酿了,哪还有什么腥味。但顾还亭一说,就让那味道漏了马脚似的,何楚卿竟然也若有若无能闻到。
何楚卿硬凑到司令耳边,几不可闻道:“您还有其他事?”
顾还亭原本点着头迎合在场老板欢声笑语,听闻一偏头,那点和煦的表情立刻殆尽了:“我要你在这,你还想去哪儿?”
他身上浓烈的味道欲盖弥彰,还大张旗鼓地又换了身衣服,司令只略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不愿意何楚卿沾手一些脏事,但行在这天地,身不由己。
顾还亭的一点脾气又被自己劝了回去,缓声道:“有没有受伤?”
“有。”何楚卿板着脸胡编乱造,“我受伤了才换衣服的。站在这里不得入座,伤口疼的紧。”
司令闻此,诧异地转头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有点想动手。
岳先生不动声色地朝着这边多看了两眼。
看顾还亭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何楚卿又道:“司令,我是岳先生的门徒,站在您身边总归不太好。”
司令无动于衷。
他又说:“当着这么多老板的面,您同我联系太密,到叫人觉得您和先生亲近。到时候,划为一类人可就不好了。”
顾还亭终于点了头,“焉裁,你倒是会体恤人。走是可以。”,司令话锋一转,继而冷冷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肆意妄为的事,你知道后果。”
何楚卿闻此,气得深吸一口气,回敬道:“怎么,把我软禁吗?就像五年前一样?我可不是任你摆布的小孩子了。”
司令呵呵一笑,抬手扯了一把他的领子,令他耳朵更凑近了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摆布你实在轻而易举,别给一点好脸色就不知轻重了,焉裁。”
手一松,司令骂道:“滚。”
顾还亭的脸变得太快。
明明前半夜还在辅车相依,后半夜就开始威逼。虽然这都是何楚卿自找的,他非要动刀,有一半原因是为发泄。
司令又成了那个他忌惮又妄图亲近的高官,倒是起了提点他的效果。如果司令真要像西北军一样,硬是把他摁在那里,他不得不从。
何楚卿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心底仍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又酸又苦。
临去之前,他惨白着一张脸撞上了穆孚鸢好奇的目光。
心事太重,何楚卿没来得及和三小姐点头,步履匆遽。他目光一转,就看见盛予其在三楼凭栏而立。彼此互相看见了,才朝他一挥手示意。
他才算计过对方,倒是像亲哥俩似的隔着这距离默契地点了下头。
盛予其立在楼梯口,等的快不耐烦。看见他三步并一步赶上来,只鄙夷地扫了一眼何楚卿胸前别着的花枝招展的一枚胸针,只当他随意开屏才换了衣服,迫不及待地道:“出事了,三楼洗手间我已经拦起来了。”
何楚卿环顾了一圈三楼,如今人倒是不少:“发生什么了?”
盛予其被他的香水呛了一下,而后才捂着口鼻草率地道:“死了人。嘘,消息我给压下来了。”
那厢,顾还亭的视线到一直紧锁着人上了楼。
薛麟述虽然没离司令太近,但也一直在附近等差遣。此刻,司令一个眼神,他就巴不得地跑了来。
“你去三楼看一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麟述前脚刚走,岳先生后脚便凑过来道:“顾司令,何焉裁尚年轻,脾气、品性到底都还欠火候。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还望包容一二。”
顾还亭勉强一笑。
有朝一日,竟然轮到旁人在他面前来做何楚卿的东。
司令回道:“他的脾性,我从小就了解。先生不必担心。”
岳先生一早好奇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的,趁此机会多问了一句:“噢?焉裁十二岁起就在我的码头做工,后来一朝走散,便是那时候同司令相识的吗?”
呵,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