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开。”颜正深说。
“好吧。”李桂芝叹了口气,装模做样地就要施法。
“等等,”刀疤脸却喊了一声,又问颜正深,“少爷,我们要不要站远一些?”
“站远了,方便他们跑么?”颜正深反问。
“这老李头身上有捆仙绳,跑不了。就算跑了,他也解不开。”刀疤脸说。
颜正深仍有些不放心,可周围还有人更在意自己这一身灵力,又有一个劝说着:“少爷,不如退一退?”
“别退了,”老李头忽然开口,又冷笑了两声,“这墓,她开不了。”
“开不了?”颜正深问着,忽然脸色一变:“那也得开!想骗老子给你解开捆仙绳吗?”他催促着李桂芝:“开!你若不开,我便杀了你爹。”
老李头却仿佛没听见,他仔细打量着那石壁,盯了片刻,竟哈哈大笑:“你就是把我一家都杀了,这封印,我们也解不开。”
“爹,别瞎说,”李桂芝急了,这话太过绝对,她生怕颜正深变卦,最后连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都没有,“我开。”
“颜大公子,这封印的确有五百年了,”老李头说,“历经五百年而不破,你猜是为什么?难道你真是第一个发现这古墓的人吗?”
“因为想要进墓的人,都失了灵力?”刀疤脸问。
颜正深眯了眯眼:“想诈我收手,何须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老李头却不理他们,只自顾自地说着:“九重封印,一重套一层,却只是向内而设,不想里面的东西跑出来而已。若要从外打开,简直是,容易得很。”他说着,声音越来越轻。李桂芝听着父亲这声音,不禁扭头看了一眼他——她从未见过父亲这般诡异的神色,语气平淡如常,可眼里竟放着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奇珍异宝。
“方才不是还说打不开么?”颜正深笑了,他现在根本不信这两个人的话,他只想打开封印。“李桂芝,”他说,“开墓!”
“她开不了,我们都开不了,”老李头凑上前去,竟用鼻子嗅闻着石壁,“这封印上留了痕迹,这第一道封印,只要特定之人的一滴血,便可以打开。已经五百年了,我们要去哪里找那特定之人?不信,颜大公子大可用自己的血试一试,看看会是什么结果。”他说着,扭头看向颜正深,露出一个憨厚朴实的笑。
“想害我?”颜正深问。
老李头叹了口气,又对李桂芝道:“芝丫头,你来,抹些血在上面。”
天上又隐隐约约飘了些雨下来,李桂芝有些犹豫,她看着老李头,越发觉得怪异。此地不宜久留,可事情似乎已无法控制,她只能问:“爹,当真要如此么?”若是连两个小时都撑不住,便功亏一篑了。说话间,她割破了自己的手,却迟迟没有抹在石壁上。
“试啊,怎么不试,”颜正深催促着,“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后果?”
“少爷,”刀疤脸显然更谨慎一些,他小声提醒着颜正深,“万一……”
“大丈夫,应当有些胆识,”颜正深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不做,便一点机会都没了!”
可若是试了,便要露馅。李桂芝的手缓缓触及石壁,留下了一抹血在石壁之上。“好了。”李桂芝说着,让开了一步。
赌债还不上,一家子的命都被颜正深捏在手里……李桂芝垂眸一瞬,趁着颜正深凝神观察石壁的时间,当即出手,向颜正深脸上一洒——
“爹,我们快走!”
那是穆玖伏给她的毒。毒烟散播出去时,李桂芝已搀扶起了老李头,父女俩一瘸一拐地在山林雾霭之中向外跑去。颜正深不妨,被毒烟呛了一嘴,当即浑身无力,靠着石壁瘫坐下来。
“还等什么,”颜正深发疯一般地吼叫着,“去追啊!”
独眼龙站得近,也被毒烟波及。刀疤脸和其他几人站得远,反应过来后,连忙追向了父女俩。可没跑几步,刀疤脸竟也忽然脚下一软,重重地向前栽去。不仅刀疤脸摔了,其他未被毒烟波及的人、包括李桂芝,也摔在了地上。
雨停了。穆玖伏和庄知鱼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刚才,她们配合得很好。毒烟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水中,被庄知鱼伪装成雨水,平等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头上。
“你、你们……”李桂芝看着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庄知鱼忙去扶起她,穆玖伏蹲了下来,给她喂了解药。“你们怎么没走?”李桂芝急了。
穆玖伏解释:“你一个人,控制不住这么多人。我们若走了,稍有变故,你便生死难料。”
“是啊是啊,”庄知鱼附和着,又低声说,“她们暂时是安全的,你的处境才是危险的。快走吧,别犹豫了。”
穆玖伏又给了李桂芝一包毒药:“给你防身。”
“可是,我爹……”李桂芝看了一眼老李头,“他身上还有捆仙绳。”
“芝丫头,”老李头叹息一声,“你先去救你娘和你妹妹吧。这捆仙绳,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你带着我,也是累赘。”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穆玖伏,又迅速盯向了地面。
穆玖伏注意到他这奇怪的目光,却并没有说什么。她站起身来,看向了东倒西歪的其他人,以及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壁。石壁除了那一抹鲜红的血之外,并无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