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晓却只是满脸惊讶:“毁了你的儿?苏夫人,你苏家给你儿子到处贴银打点的时候,尘王府和本宫可都没有插过手啊,你动辄却说本宫要毁了你的儿,这是何道理?”
苏晓这话说的,一派淡定和大方,话音不高不低,刚刚好在这般安静的环境之中,精准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她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越来越窒息!
先是当众讽刺苏家财务赤字,让苏家毫无反驳之力。
现在又当众点明苏家为了苏和庆的官职到处打点,这……
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在场所有人,苏和庆这个官职是捐来的吗?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户子弟没什么用处,想要官做,就只能出银子,且苏和庆的官职就是这么来的。
但这话能明着说吗!?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苏晓才不理会众人的震惊,以及张如雪和苏承嗣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苍白老脸。
窒息怎么了?
窒息的又不是她!
说来,也是上次见识到了荣贵妃的厉害,给了她这份灵感。
荣贵妃是不分场合,什么话都敢说,害得所有人都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就不一样了,她是毫不留情地当众讽刺和拆穿所有人,让这些人无地自容!
“尘王妃!”苏和庆拍桌而起,却有那么点失了底气:“你……你说话要有凭据!”
“凭据?你要什么凭据?”苏晓挑眉:“朝堂之中盛行的风气就是如此,大户人家的子侄,文不成武不就者,只消凭借父兄的颜面和人脉,多多出些银子,随手扒拉出一个职位也就是了,从此以后,拿着国库的银子,忙着不知所谓的公务,娶妻生子、生儿育女,等孩儿再长大,就再来这么一出,保住家族百年富贵,至于丰功伟绩,自有能臣打下,如你之辈则多多花着银子,长长久久地打点下去,从此便可高枕无忧。”
哗……
也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风,把殿内的红绸和灯笼吹得哗哗作响。
这种声音,加上苏晓才刚说完的那番话,却让在场大多官员心底止不住的发毛。
太猖狂了,实在是太猖狂了!
这可不仅仅是在打苏家的脸面,更是要把在场大多数人的老底都揭穿啊!
偏生还很凑巧,在场觉得被背刺了的人,基本上都处在季衍尘这一派的对立面。
原因很简单,季衍尘对于下属确实很宽容,只要提出来想好生培养子侄,再好的师父也能从天涯海角耳搜罗来,什么武功兵法、诗集论册,就算是失传几百年的,也一定都能翻出来送过去。
所以,像几位跟了季衍尘的老将,其子侄再怎么混不吝,于战场,于朝堂,乃至于弃武从文的,但凡能叫出名的,全都是真材实料。
再差些的,要不就留于家中管事,要么参军从小士兵做起,没有一个走过后门。
因为战场上真刀真枪,当爹娘的都明白,越没本事,死得越快,官场上更是如此,若没点真才实学,什么时候走进圈套牵连了全家都不知道!
也不得不说,苏晓的胆气如此之大,让季衍尘这一派的文臣武将们,都生出了些许钦佩来。
这种事吧,他们已经看不惯很久了,却不好说。
说了也改不了,且不分场合时机地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故意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