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着:“二小姐到时候可避开些,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夜深露长,安乐殿天色也才蒙蒙亮。
晨光洒落殿内,庭芜忙活着给殿中花草浇水又开始处理那堆破铜烂铁,接着扭头看向青年长吁短叹:“不是精铁,也只能看手艺了。”
“还需多久?”
庭芜真诚道:“十日。”
殿下这些日子都在办姜姑娘的事,武安的事一大半压在他身上,他甚至怀疑事务繁重会压得他英年驼背。
这也就算了,他的每个铺子里还有姜姑娘五成收入,简直是又要出钱又要出人还要出力。
他回想了一下琴坊里那把名琴,这一次是真的穷得买不起了,殿下都不带问他一句的。
纪晏霄语气不疾不徐:“有些久了。”
庭芜不想再想自己平嵴的荷包,只道:“孔青回京了。”
“让他将书信整理出来。”
庭芜眼睛转了转,道:“他肯定累了,我替他去送。”
纪晏霄看了一眼天色:“你去?”
庭芜:“”
殿中一片宁静,除了花草,便只有一只狸奴在芭蕉下打盹儿,庭芜嘟囔开口:“孔青面生,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纪晏霄挑眉。
他含笑:“她在廷尉府,你去一样会引人注意。”
“我是殿下的人。”庭芜比了个大拇指:“安永丰那老东西正想和殿下更亲近一些。”
“我亲自去,岂非效果更好。”
庭芜:“殿下昨日才和顾崇之在大街上起了争执,还是因为姜姑娘,殿下还扔了顾崇之的伞,暗刑司的人在暗处盯着呢。”
殿外传来小太监们忙碌的声音。
片刻,纪晏霄轻笑一声,指了指桌案上的绿豆糕:“这绿豆糕不错,你多用些。”
“殿下真好!”
庭芜向来也是贪吃的,一口丢起来就塞嘴里,然后噎住了,他嘴角抽了抽:“”
“唔唔唔”
“殿”
纪晏霄依旧笑得温柔:“屋里茶水喝光了,你出去找找。”
庭芜满嘴糕点渣滓缄默,随即悲愤飙泪,掀开珠帘如一阵风一般夺门而出。
一时间珠帘轻晃清脆泠泠,如同花雨簌簌,青年温润动人的声音响起,仿佛也沾染了珠帘的冰雪透净。
“争执么?”
再过半月,就是纪鸿羽的寿辰了。
长临帝寿辰,前朝后宫自然都会在寿礼上下功夫。
沈丞相府也接连去了两封信送到沈文瑶手上。至于信上写了什么除了她没人知道,倒是纪烨晁见沈文瑶时常心神不安,便常去崇明宫探望。
廷尉府和户部尚书这些重臣自然也看重此次父皇寿辰,他决不能落人之后。
二皇子纪烨宁能言善道,会哄得太后欢心,华贵妃也不可小觑,母后总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说起来不过是怕他连累沈氏罢了。
这些时日他就在宫中雕刻寿桃骨瓷,又派人严加看守,只是骨瓷雕琢本就不易,再加上沈子濯老是在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实在惹人心烦。
但好在廷尉府的安二小姐倒是会为母后出主意,父皇近日来崇明宫的次数也不少,他趁机在父皇面前多露面,又如何比不过纪晏霄那卑贱之人。
母后总说纪晏霄不可小觑,依他看来不过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说来说去还不是靠的女人,若不是那姜月在安乐殿打点,他岂能升迁得这么快。
“儿臣给母后请安。”才想到这一步崇明宫就到了,纪烨晁敛下心思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