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公子在门的那一头静静的站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我终归是你的前辈,有义务替白家延续香火。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打扰的。好好努力吧,莫要虚度**。”
白初一这才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终于也沉不住气了,拍了拍门:“喂,你别搞错……”
“不会搞错的,根据本公子这半日的观察,你这孩子的性格十分不好,难得马姑娘能忍你,今后再要找到她这样的女子只怕很难了,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可惜啊可惜,当初马姑娘从天而降的时候,本公子惊为天人,本想将她留下的……”
十五公子一边叹息着一边渐行渐远。白初一懊恼的锤了一下门,回过头,见马荆棘正蜷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他,屋子里没有点灯,外廊幽暗的灯笼光映进窗纸,只能看到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后慌张的转开去,他几乎能看到她早已绯红一片的脸颊。
好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十五公子的话,大概都是能听懂的。
他在黑暗中皱眉良久,走过去点亮桌上的灯,然后走到她面前:“不早了,你睡不睡?”
马荆棘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你睡床,我睡地上。”他指了指门和桌子之间的一小块空地。
“可是……”
“现在是夏天,没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非常镇定,一边走去床上找多余的被褥,一边道:“白玄磊说什么都不要理他,古人难以沟通。”
喔……这是安慰还是拒绝?天知道她其实还蛮希望他做些什么的……
怀着这样的怨念,马荆棘拖拖拉拉的爬上了床,扯过一床薄被裹着,半坐在床角,隔着一重纱帐模模糊糊的看着他走到门边,将手里的被子铺在地上,然后躺下,悉悉索索的一阵轻响之后,再无动静。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怔怔的靠着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翻身的声音,她回过神,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商量一下苏香的事,他却又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古代的地砖都是青石铺就,又冷又硬,想必不太好受。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言情小说中的狗血桥段,既然小说来源于生活,生活为什么不能借鉴一下小说呢?不由的头脑一热,低声道:“白初一,你睡了吗?”
过了片刻,他的声音沉沉的传过来:“没有。”
“其实……”她咬了咬牙,“地上很不舒服,睡久了会腰间盘突出(马姑娘默默泪流:OMG,这都说的是什么呀……),不如你到床上来好了……”
他沉默,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勇气只有一瞬间。那一瞬间消失之后她就开始不安起来,忍不住口若悬河:“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的嘛,我小学里参加夏令营,去外地的学校,晚上大家都睡在教室里,把课桌拼成大通铺,男生女生就睡在一起。还有,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出去野营,大家也一起睡一个帐篷,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等一下。”这回不等她说完,他便从地上爬起身来,直到揭开床帐,把手撑在床沿上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顿时结巴了:“你……你干什么?”
他皱眉,略带诧异看着她:“不是你让我睡床的吗?你到底是想怎样?”
“没……没什么,你上来吧……”她往角落里更缩了缩,又急忙指了指外面:“关灯。”
周围很黑,她听得到窗户外面的蛙叫和虫鸣,以及身边那个人平缓的呼吸声。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这不算是张很大的床,可是他和她之间至少还能塞下一个人。马荆棘紧紧的贴在墙角,有些后悔让他上床来——谁知道他真的会上来啊?现在倒好,今晚她又要失眠了。
小小的一方床帐里,似乎全都充盈着他的气息。说不上来的感觉,混合着沐浴露或者洗衣粉的味道,却又是独属于他的味道,很好闻,很舒服,让人心旌摇动又心烦意乱。
她缩在角落乱七八糟的想着,如果像电视剧里一样,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的亲一下……到底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马荆棘……”
“啊!”她受惊的低叫一声,又急忙捂住嘴。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
“我让你很紧张吗?”他淡淡的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
“不是……不是的。”她急忙否决,为表示不紧张,还朝他身边稍稍移动了一小格,“我只是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地方。”顿了顿,心生一计:“不如你讲故事给我听吧?”
他沉默了半晌,问:“想听什么?”
“你遇到过很多妖怪吧?说说你第一次降妖的经历好不好?”
“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分不清真假……”
他想了想,用很低的声音慢慢道:“那一次,爸爸去世还没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