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冬的心头瞬间涌上了潮水般的喜悦,他感觉到胸腔里有死去的东西在慢慢活过来,这让他眼眶温热。他忙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严先生,半小时以内的咨询我不会收取费用,您跟我来,我们可以先互相了解一下情况。”
原来严先生是苟诚的一个远房亲戚,遇到了一些官司纠纷来问苟诚,但因为没有太多积蓄付不起苟诚的咨询费,更不要提后续的委托。
苟诚提出可以免费,但严先生怕欠了人情,坚持要让苟诚给他推荐一个律师,苟诚就直接推给了白冬。
白冬心里对苟诚的感激不禁多了几分,但同时他又在不安,他怕苟诚的赏识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和韩夏的关系。
所以他就更加想要证明自己。不管经历了多少挫折和打磨,他也是一个年轻且富有野心的男人。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让自己的生活翻盘的机会,哪怕只是一次金额很小的债务纠纷,因为他知道厚积薄发。
严先生走之后,他留在了事务所,把记录的资料整理好,又在有用的信息旁边做了详细的注释。
在这种债务纠纷里,往往一字之差就会逆转整个局势,所以更要格外细心。
苟诚打惯了大官司,对于这种几万块钱的牵扯并不上心,圆滑的处事之道让他客套几句到头了,远房亲戚也就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于是他再没有问过那个案子。
事务所不比别的单位,没事做的时候律师们不会有固定作息,迟到早退什么的条例只有实习生们遵守,所以到了下班的时候,事务所里就没什么人了。
苟诚拎着公文包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冬的工位上还亮着灯,他走过去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些说不上来的意味。
他看着白冬在文件上批满了应对方案,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在了一旁。
“小冬,这种小打小闹的案子检察官不会揪太死的,不用准备太详细。”
白冬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他笑了笑:“以防万一。”
苟诚抱起双臂靠在后面的办公桌上,眼神里有一些嘲弄又有一些同情:“其实你大可以不用选这条路,在我眼里,你舍近求远了。”
白冬知道苟诚在说什么,他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转过了身不卑不亢地看着苟诚:“苟老师有什么看法。”
“律师不是一个短时间内能出人头地的工作,你既然选择了依附韩夏,就应该趁着他对你的新鲜劲没过,开出你的条件。”苟诚见白冬不说话,眼里的精明透露出来:“男人的新鲜感极易挥发,在激情上头的时候无所顾忌,特别是像韩夏这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勺的男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摆出所有的价码,借韩夏的手捞一份轻松且薪资可观的工作。这是万全之策,就算离开了韩夏,你依旧可以用这份事业来保全今后的荣华富贵。”
白冬静静地听完苟诚的话,他知道苟诚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但是他这个人坏就坏在太傲,他是天生骨子里带着傲气的人,就算曾经的傲骨被催垮,他也会凭着那股劲儿想尽一切办法重建。
就像他一定要凭着自己去锻造后半辈子的路,也同样相信他依旧能回到那个令人羡艳的他。
“苟老师,谢谢您跟我说这些。”白冬深吸一口气,随后轻松地回应道:“只是从别人手里拿来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我用着也不安心,我不喜欢用清高什么的来标榜自己,我就是个俗人,很缺钱的时候我选择舍弃尊严,但那不代表有能力的时候我会不劳而获。”
苟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拍了拍白冬的肩膀:“年轻就是好。”
等到白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只亮了盏落地灯,韩夏坐在沙发里,面部轮廓被昏暗的灯光衬托得愈发凌厉。
那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滑动。那是韩夏看重要文件时的习惯。
白冬怕打扰到韩夏,于是将动作放得很轻。去衣帽间换好了家居服,才看见韩夏摘下来眼镜合上了电脑。
“怎么回来这么晚。”韩夏看了眼钟表,轻轻地皱起了眉,语气里有一些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