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亮了一室的黑暗,也照亮了缠斗的两人的身形。
慕容复本以为有些人离自己已经很遥远了,却没有想到其实,该来的终究要来,轨迹始终还是在原来的道上。
“萧远山!”
先来的那道影子停滞了一下,很显然,他没有想到有人能够认出他来。
“父亲!”
后来的那道影子也停了手,原来他伪装的再好也被人识破了。
两人同时扯下面罩,一人容貌与慕容复有三分想象,赫然就是早已故去的慕容博,还有一个粗犷不羁,就是传闻中的辽国高手萧远山。
程逸小侯爷奇道:“慕容博,原来你竟没有死。”
“他都没有死,我又如何死。”慕容博的目光直指萧远山。
程逸小侯爷虽不太明了其中曲折,却也晓得原来那慕容博竟然诈死。在慕容复还很小的时候,慕容博居然诈死,不论什么原因,这都是不能被原谅的,稚子何其无辜,难怪慕容复的眼中总是有一抹难以言语的哀伤和寂寞。
“哼,你若不死,我怎能甘心入黄泉。”
有些事未必可以说的清,有些结未必可以解。入眼前的慕容博与萧远山。慕容博挑起战端,害死了萧远山一门,萧远山又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回归大辽。如今再来此处,其心昭然若揭。
“若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让人放下仇恨,我愿意。可是,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轻了。我不想逃避什么,我父亲所做的便是我所做的。所以,萧远山,你若想复仇便找我。”
慕容博却着实吃了一惊。他不信他的儿子会知道些什么,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从来都没有透露什么,可是,他看着如今的慕容复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对一切都洞察透彻了。
“好小子,倒是有担当。”
叶孤城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却隐隐判断出个轮廓,他不着痕迹地握住慕容复的手,他不会让慕容复涉险。
慕容复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知道叶孤城的心意,反握住叶孤城手,让他放心。叶孤城皱眉,慕容复冲着他笑了笑,让他安心。
“只是,今日我却不能让您如愿了。”
“果然,你们宋人都是无耻之辈,出尔反尔。”
慕容复并不动气,只问:“萧远山,我若没有猜错,你来此是来刺杀银川公主,以造成宋国与西夏两国之怨吧!”
“是又如何?”萧远山并不否认。
“那我便要阻止你了。”
“西夏驸马,你慕容家又有什么好计较。”萧远山才不信这只是单纯的和亲。
“我慕容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置喙。只是如今你已是瓮中之鳖。”
“未必!”
然后,两个宿敌缠斗起来。
程逸小侯爷见慕容复并不上前帮忙,倒是很好奇。只听慕容复叹着:“错与对有时并不绝对,善恶一念便是沧海桑田。”程逸小侯爷不解,他只是听着觉得慕容复有些疲惫。
“萧远山生为辽国人制造西夏和宋国两国的嫌隙没有错,父亲为了心中的宏愿而筹谋策划也没有错。可他们罔顾了人命,藐视了这世间生存的度,于是,他们错了。”曾经的我何其迷茫,一味的向前,想着凤凰涅槃重生,汲汲营营,却落得痴傻疯癫,因为我发现我错了方向,却来不及回头。我只能一直一直向前,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
叶孤城不知慕容复想起了什么,他只知那必定是不愉快甚至是痛苦的,他不想理会屋里缠斗着的人,刚想拉着慕容复离开。突然,屋外传来洪亮声音。
“阿弥陀佛——”
来者是一老僧,面相和蔼却又普通之极的老僧。
叶孤城仔细观察着老僧,用眼神告诉慕容复,这老僧不简单。慕容复是见过这老僧的,自然知晓。这老僧可不就是那少林寺的扫地僧,武功卓绝,堪称天下第一,为人却及其不招眼,却不知为何。也许,每个人所求都不一样吧!
慕容复知道最后这萧远山以及他的父亲慕容博都是被这老僧带走的,慕容复那时候因为慕容博的顿悟而崩溃,这一次却不会了。
扫地僧让慕容博和萧远山都觉得眼熟,却又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