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班布脸上的冰意稍敛,似乎心中的恨意随着那一掌消减不少,他长身而起,背负着双手来到书房的一副山水写意画前,回头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在附近窥探后伸手进入那副画的背面摸索了一下,只听“扎扎……”一阵机簧声响过后,在班布左手边的一座紧贴着石墙的书橱忽然缓缓的移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在它原来的地方现出一个方形的黝黑深洞。原来这里藏着一间秘室。
秘室打开后班布没有多做迟疑,他一躬身便钻了进去,反手扭动内部的机簧,书橱很快又掩合起来,从外面看不出一丝痕迹。
秘室的入口处是一条倾斜四十五度角的石梯,石梯细窄而绵长,再加上四周的光线十分黯淡,让人无法猜出石梯究竟通往何处。班布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摸出一颗夜明珠,借着珠子发出的朦朦碧光,顺着石梯台阶一级一级的往下走去。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后,石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是两扇紧闭的石门。班布在门旁轻轻叩击了两短两长的暗号后,石门从里面“吱哑”一声打开了,石室内的光线比之外面的石梯要好上不少,七八颗鸽子卵大小的乳白色夜明珠散布在石室的四周,发出莹莹的光亮。石室的上方像是钟乳石洞般倒吊着一些尖尖的石笋,看来这座地下石室是利用天然的溶洞改建成的,地点应该就在班布书房的下方。
虽然石室内的光线稍微明亮了些,但四周的情形仍不是太清楚,许多夜明珠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都似乎隐藏了些东西,一时无法看清。此时此刻,在石室边角上有一个面对着班布的人影正孤单的站立着一动也不动。
班布冷笑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怎么样,在这里呆得还习惯吗?”
对方沉默不答。
班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道:“不习惯也就是这几天了,相信我,事情很快便能办成。”
那人此时才有了些反应,微微叹了口气道:“希望如此。”说完又迟疑了一下问道:“到时真的要让……苏小贵顶罪?”
班布脸上闪过一抹不易查觉的不悦之色,他摸了摸自己下颔的络腮胡须沉声道:“做这件大事一定得有人牺牲,我不想死,你也不想,除了找苏小贵这蠢货做替罪羊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停了停以后班布继续道:“别忘了,这个计划是你当时同意的。怎么,现在又心软了?”(这人到底是谁?难道他也是班布阴谋嫁祸苏小贵的计划中关键的一部分?)
那人隐藏在黑影中的身体似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摇头不语。
“说起来这次能这么顺利的让苏小贵落入圈套,你实在是功不可没呢。”班布呵呵笑道:“全靠你从旁协助,推波助澜,才能让苏小贵这么轻易的陷入局中。对了,他刚才还来找过我,计划已经迈进了关键的一步,我想他这两天就会乖乖的按我们的设计去做了。因为他别无选择。”说到这里,班布的眼中闪过一抹快意的光芒,口里喃喃的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苏小贵这小滑头几次害得本座颜面尽失,此次能一石三鸟,借机将他除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听完班布的话,那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班布见没什么事便决定返回书房,临走时又交待那人道:“这几天你要安心的待在这里,吃的东西我会亲自给你送来,只要你不在人前出现,咱们的计划就万无一失。”
真不知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是何身份,为什么班布竟会说是由于他的帮助苏小贵才会落入圈套中?这一切,目前还是个难解之谜。
……
城卫军黑牢。
做为执掌国都安全的城卫军可以拥有自己的私牢和审讯机构,这黑牢便是其中之一。此时此刻在黑牢的某间牢房内,一身疲乏的陈茜正和祁若云相视苦笑。
宁静的银色月光从黑牢的窗外照入这间昏暗的牢房内,也将陈茜与祈若云那两张苍白的面庞照得纤毫毕现。
“若云姑娘,没想到咱们这次聚在一起不是在营帐内,而是在这蛮族的大牢里。”陈茜仰头望着窗外透入的月光,微微轻哂了一口,她像来眼高于顶,生平除了从小养大自己的灵山老祖和狡猾机智的苏小贵外不服任何人,此次没想到和祈若云两人联手却还惨败于鸠跋罗之手,这让她不禁有些感到沮丧。
祁若云轻轻咳嗽了一声,她的内伤比之陈茜更重一些,经过了一天的调息仍只是勉强控制住,微微喘息了一口气道:“茜儿姑娘,你别担心了,现在的困境只是一时罢了,小贵一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祈若云的话正说到陈茜的兴奋点上,她立刻来了兴致,十分赞同的拍手道:“你说的对,小贵一定会救我们出去。哈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的。”陈茜说着忍不住伸出手臂想要拥抱祈若云一下,结果却因为牵动自己的伤势而痛呼出声。她就是这种急性子,喜欢一个人就全无顾忌,讨厌一个人起来也会在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
祈若云不由被陈茜那副搞怪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微微笑着摇头道:“茜儿姑娘你的性子真是顽皮,和小贵倒是天生的一对。”
被祁若云这般说,即使以陈茜的直爽性子也不禁微微感到脸孔发热,低下头不好意思的道:“哪有啊,其实若云姐姐你和小贵也很般配的,你这么温柔,又漂亮……”先前陈茜对于祈若云和苏小贵那种隐隐有暧昧关系十分吃味,但是在眼下这种环境下,两人之间的隔阂渐渐消融。
祁若云微微摇头笑道:“都以为茜儿妹妹性子刁蛮,其实是大家不了解你罢了,你温柔起来比谁都要好。”
“若云姐……”陈茜低声唤了一声,停了停忽然又问道:“你说小贵能救出我们吗?那个鸠跋罗国师好厉害,简直不下于我师傅灵山老祖。”
听到陈茜所说的话,祁若云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心知她说得不错,自己和陈茜两人的修为在修真界的二代弟子来说都算是上上之选,何况还各自在厉害的法宝,但合二人之力却都被鸠跋罗玩弄于股掌之间,后来加进来助战的冲云道长不但被打成重伤,连手上的灵宝都被抢去了,鸠跋罗的修为之强可想而知。
这样的强的一个敌人拦在面前,苏小贵能顺利的救自己出去吗?二女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有些心怀忐忑起来。(她们那天昏迷了,并不知道苏小贵为了她们已经和国是鸠跋罗斗法比试过,并且是惨败收场)
牢房内陷入了先前的沉默气氛当中,祈若云和陈茜想到苏小贵可能会遇上鸠跋罗这个大麻烦后,心情都有些沉重。这种沉默的气氛一直保持了盏茶时间,终于祁若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重的气氛。
“其实这次的事我始终有些怀疑……”祁若云用一种深深怀疑的语气说道。她额上的两道月眉蹙到了一起,显得心事重重。
“若云姐姐,你怀疑什么?”陈茜眨了眨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脸迷惑。
“我始终觉得这次的事实在太过巧合,小贵刚刚把霍琳带回驿馆,紧接着他被班布请去府上做客,而国师鸠跋罗又刚巧知道了霍琳藏在我们这边的消息,带上城卫军前来抓人。每一步都好像是预演过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是有人设计好了一样,专等造成现下的局面……”祁若云缓缓说出心中的疑虑。
陈茜摇摇头,不解的道:“若云姐,我还不明白你说的是指什么。”
祁若云耐心的道:“首先时间为何如此之巧的?小贵刚离开驿馆鸠跋罗就带人来了?再次霍琳在我们这里的消息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除了你我,公主、小贵就只有冲云道长了。但是我不认为这其中有任何人会把霍琳的消息泄露出去。”
陈茜不禁有些惊讶了,“若云姐姐,你是说这是个有预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