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能下来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比王月半更狼狈。
三人再次平稳的站在地面,站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所有人心中高悬起来的那块石头悄然落了地。
但很明确,几人安心的理由都绝不相同。
“这死老头子真他娘的诡计多端,真是阴魂不散烦的要死。”
摸金小王子提着裤子拍拍屁股跟在小哥身后沿着黑色的桥梁屁颠屁颠的向前走,看上去刚才的千钧一发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心理阴影。
吴峫走在最后面望着前方十几米的长道若有所思,他本以为这样出其不意的机关会有很多,可不曾想一路畅通,似乎刚才密集的箭雨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但他明显还没有失智到这种地步。
他们看上去着实是对海底墓的环境和历程有些烦了,就连一向看不出什么情绪的闷油瓶似乎都无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等走到尽头一步踏上四角亭,站在四面大开的门洞前向四周环顾,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即便手里的灯足以在深不可测的海水里照耀一方,也依旧显得无力。
像是有什么特殊的结界将这里的一切与外界隔绝。
“嚯,这老狗真是够阴间的,这都画的什么鬼东西啊,也是,能在自己墓里放各种各样长相奇怪尸体的人,哪儿会有什么审美。”
胖妈妈举着手电看着头顶的亭梁,吴峫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着仰起了脑袋,
亭梁的脊瓦上并不精美却足以写实的绘画让他浅浅的挑起了眉。
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判官崔珏,手拿善薄身穿绿袍,赏善司魏征。
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白无常谢必安;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黑无常范无咎。
一个头像牛,一个头像马,牛头马面。
头戴五佛冠,双手合十双眼微闭,身旁卧有一猛兽,“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青面獠牙手执脚镣手铐,地上托着一黑色鬼魂,黑背无常。
这传说中极有名号的地府八人,被两两一组画在每一面望板上。
“忘川,奈何,孟婆亭,地府鬼差菩萨,他不会真以为自己能跳脱轮回之外走出生死的既定规则吧,谁给他的自信。”
王月半的头脑从来都不慢,就连小三爷偶尔钻牛角尖的脑子有时甚至都要靠他点醒继而得出答案。
“脸给多了,就连猴子都会以为自己是万兽之王。”
吴峫的声线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汪臧海见过了西王母,见过了终极,见过了蚰蜒共生的东夏王,还见到了麒麟血脉的张家,朱雀血脉的康巴洛人,
眼界早就不在人间,这话有些荒谬,
但换句简单的话来说,他觉得他上他也行。
他觉得比起这些人,缺少的不过是常人难以知晓的秘辛。
若易地而处,他能比西王母,比东夏王,比张家人做的更好。
这是他的残忍他的血腥,以及不知天高地厚的盲目自信带给他的底气。
汪臧海确实比普通人看得多看的远,但比起西王母之流,依旧显得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