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凿着这间房屋里所有的陈设,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突然没有了意义,变的漫长而又煎熬。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解雨辰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柔情蜜意的安抚,也没有哪怕三言两语并不走心的开导,甚至没有说出多余的任何一个字。
他只是站在那人身后,不声不响,却坚定的陪着。
就像这二十年来,齐先生一直在做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黑瞎子的手缓慢而又坚定的抚上了八仙桌上的雕纹血玉盒。
小花儿的眼神随即从他身上落向了那个看起来毫无缝隙天然自成一体的精美摆件儿。
这东西对于花儿爷来说,看起来真就是一块儿好看的玉石砖头,成色接近完美。
他没有特殊的血脉和力量,自然也就无法触碰,哪怕只是靠得近了,也会在瞬间被震开老远。
吴峫告诉他,那个盒子已经为他开启过一次。
还会为祂最后的族人开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而后彻底的成为一件精致值钱的简单玉器还是沦为灰烬,
纯看天意。
解雨辰想,连那般强大的存在,都不能在这世间永恒驻留,那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能够像时间一般无敌不朽。
这难题近乎无解。
“这个玉盒从我有记忆时,就在王府的祠堂里供着了。”
齐达哷·博思齐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言语里夹杂着对往昔无限的眷恋。
解语花的视线重新移向他的背影,
“那拉氏的族地,每天都有人来拜祂,香火鼎盛络绎不绝,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了或是上手摸一摸。因为祂脾气很差,冒犯者无一例外都会被掀飞出去半死不活。”
黑爷轻轻的描摹着朱雀纹样的血玉雕饰,眉眼一弯,突然扯出一个堪称温暖的笑来。
“我那时太小,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不一样,因为我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
“不知为什么,幼年得我总觉得这里头关了个人,觉得祂出不去这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不能骑马驰骋草原,看不到一览无遗的美丽星空,也吃不到好吃的糕点。不得自由可怜的要命。”
因为得到过完全的偏爱知道幸福的模样,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快乐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