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两个孩子睡了之后,孙美玲又坐在织布机前开始织布,因为再有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大人有没有新衣服都无所谓,孙美玲想给孩子做一件新衣服。
孙美玲正在聚精会神的织布,突然又听到了敲门声,敲门的人是村长石站山,他告诉孙美玲,黄大花和牛兰草到公社告她了。
孙美玲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可石站山说起来那天在高粱地的事情……虽然孙美玲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但是很多人看到的事实是牛金抱着她,所以孙美玲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孙美玲之前是一个温和的女人,如今被他们逼得成了一个泼妇。他这个泼妇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逼出来的,其实她的内心非常脆弱,不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了多少泪。
那天晚上要不是石站山为她作证,她又要被苏美英,牛兰草和黄大花她们抓住游街,孙美玲也想到公社派出所告她们诬陷,可她觉得这种事情是有理说不清,派出所也调查不出个啥子来。
孙美玲被那些人设计诬陷,还被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改嫁,可她带着两个孩子,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娶她呢?即便有也不一定会对两个孩子好,所以孙美玲觉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孙美玲明白石站山的心思,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门,孙美玲刚走出屋子,就被石站山强行拉到旁边的灶房里。
“美玲……俺喜欢你……只要你跟了俺……俺会为你做主的……”
孙美玲不是那种坏女人,所以石站山的条件诱惑不了她,正当石站山要得手的时候,孙美玲突然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光就打在他脸上,怒道:“石站山,恁放尊重点儿……”
石站山是一村之长,他做村长已经十几年了,村里人对他不说尊重了,最起码也是有几分敬畏的,没有人敢扇他的耳巴子,就包括他的妻子也不敢,可是今个孙美玲却扇了他一个大耳光,这使石站山感到羞辱和愤怒。
他一把抓住孙美玲的手腕,狠狠地说道:“孙寡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俺石站山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俺告诉你,没有俺给你撑腰,李家村你也呆不下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石站山说完用力甩了一下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孙美玲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她一下子瘫坐在柴草堆里,忍不住泪如泉涌。她虽然和丈夫是换亲,但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结婚之后生了一女一儿,也算是圆满了,可丈夫年纪轻轻却离她而去,这让孙美玲一度无法从悲痛中走不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孙美玲洁身自好,不去招惹别人,但总有一些人会来招惹她,就如石老大,苏美英,黄大花他们,如今又来了一个石站山,今个她把石站山给得罪了,她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为什么?这是究竟是为什么?孙美玲想不明白那些人咋会如此的丑恶?他们孤儿寡母得罪谁了?为何要受他们的羞辱?孙美玲忍不住哭出了声。
孙美玲真的在李家村待不下去了,她想回娘家去住,可她想到今个牛兰草和黄大花去公社告她的事,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人家就会说她畏罪潜逃,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她暂时还不能离开。
王家。
李杏花扛着个大肚子在院里转悠,王大东蹲在墙根一边晒太阳,一边给她剥瓜子,李杏花说道:“王大东,你也是笨死了,让你去逮鸡子,你去了几次都没有逮到,今个你就借一张网给它一网打尽。”
王大东说道:“那鸡子都长了翅膀,俺一过去它都飞跑了,今个俺就按照你说的,一网打尽!”
李杏花说道:“你今个一定要把鸡子给俺弄回来,你要是再弄不回来,你也不要回来了,和你那娘一块儿住在那个瓜棚里算了。”
说干就干,王大东说道:“俺这就去借网……”他说着就跑出了院子,去村里一个捕鱼的人家借了一张网,又喊了王小虎和他一起去捉鸡。
王老太去地里挖野菜了,瓜棚里没人,王大东抓了一把高粱撒在地上,他嘴里发出“咕咕咕……”声音,王老太的鸡子听到就过来吃高粱。
突然,王大东和王小虎一下子就把网罩在了鸡子身上,鸡子受到惊吓,在里面扑棱着翅膀想飞走,可却无济于事,这次王大东真的把王老太的鸡子一网打尽了。
王大东把王老太的八只老母鸡装进袋子里,背着就回家去了,李杏花看到他终于把鸡子逮了回来,也是喜出望外,说道:“王大东,今个晌午杀只鸡子吃!”
王大东说道:“俺这就杀鸡,好好的给你和咱儿子补补!”他说着就从袋子里抓了一只鸡,然后把其他鸡放进了东屋里,就把门锁上了。
王大东先拿着菜刀把鸡杀了,然后扔在院子里,被杀的鸡子痛苦的扑棱着翅膀,在地上转圈,鸡血弄得到处都是。
王大东又去烧了一锅开水,把气绝身亡的老母鸡放在洗脸盆里,加上一盆子热水,就蹲在院里的太阳底下给鸡子拔毛,李杏花看着肥嘟嘟的老母鸡说道:“这鸡子真肥,今天俺可解解馋!”
二人正在幻想着鸡肉的美味时,王老太突然冲了进来,她看见一院子都是鸡血,王大东正蹲在那里给鸡子拔毛,王老太二话不说,拿起一个棍子就打在王大东的身上。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咋恁好吃?把俺的鸡子都给俺杀了,你这个败家子……”
王大东冷不防被王老太狠狠地打了一棍子,痛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喊道:“娘,你干啥?你干啥要打俺?不就是杀一只鸡子吗?”
王老太指着他喊道:“俺养的鸡子是下蛋的,不是让你杀着吃的……”
王大东说道:“你看看杏花都快生了,是你大孙子想吃,又不是俺想吃。”
李杏花斜眼看着王老太说道:“是俺想吃,咋了?吃个鸡子还犯法了?”
王老太说道:“想吃吃你自个的,为啥要吃俺的?俺的鸡子是留着下蛋的,不是让你吃的。”
李杏花说道:“啥是你的鸡子?你叫它一声看它会不会答应,若它会答应就是你的,不会答应就俺的。”
她又看着王大东说道:“王大东,俺给你怀个孩子容易吗?俺想吃个鸡子也不行吗?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她轰走,我看见她就烦……”
王大东满手的血水就去拉王老太,说道:“你走吧,别在这闹了,不就吃个鸡子吗?值不当的……”
王老太就是拉着屁股不肯走,一开始是坐在地上,后来就躺在地上打滚儿,哭道:“你杀了俺的鸡,把俺也杀死算了……”王大东根本拉不走她。
李杏花骂道:"你想死就去死,谁也不拦着你……”
王老太在院子里哭天喊地,哭声引来了全村的人,有妇人就上去劝王老太,劝她要想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