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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扶风之役（第2页）

一时间，整个城下都变得无比的混乱，前仆的士兵被挤在城墙下上不去，后继的士兵又陆续挤压过来。而城下原本又是被填平不久的护城河沟，在滂沱大雨的卖力冲洗下，早已一片泥泞，许多人在拥挤中摔倒在地，又在泥泞中打滚，站都站不起来。

冲击的敌军中还有不少弓手，见场面失控，纷纷驻足放箭，但大雨之中，眼迷弦弛，射出的箭枝大失准头，对城上几乎毫无伤害。没一会儿功夫，混乱的人群如雪球般越滚越大，连这些弓手的阵线也已无法维持了。

城上的康隆，呆得合不拢嘴，过了好久都没明白这场面是怎么形成的。

一旁的李俊毅也看得呆呆的，半天才反应道：“康校尉，你说。。。这个时候要是冲出去，是不是就能。。。”

康隆浑身一震，如触了弹簧般跳了起来，大喊道：“众军集结！随我出城！”

尉迟翎长槊一甩，正要跟着出城，却看见泪眼汪汪的薛锦娴正靠坐在城墙边上。

她咬了一下嘴唇，突然拍了拍那女县令的肩膀，昂然道：“别哭了，我去把你那混账大哥的首级带回来！”

薛锦娴一愣，正要回答，却见李俊毅也挨着她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手中。

“你又是怎么了？”

“唉。。。我可看不得这血腥场面！”

唐军打开了东西两侧的城门，以少量骑兵为先导，迅速包抄至对手侧后。尽管城下的叛军占据了八比一的人数优势，但全都群聚于南城下，加上暴雨之下，锣鼓声都难以远传。处于极度混乱中的他们根本无法组织任何抵抗，竟然轻易之间便被戳了个对穿，接着又被分割成了数块。

随着一面又一面的旗帜倒下，战场上的响动也越来越微弱，许多叛军士兵逃向渭河方向，然而由于大雨突至，渭河暴涨，原本系在岸边的竹排浮桥竟然一下子被河水冲垮，导致许多叛军士兵不是淹死在河中，就是做了俘虏。

雨过天晴，虹光四耀，回到扶风城的康隆依然合不拢嘴，不过这一次却是开怀畅笑。以五千人从容围歼四万人的仗，他这辈子别说打了，听都没听过。

谁能料到，在羽箭被毁，又天降大雨的环境下，一场本以为必死无疑的死局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对叛军单方面的屠杀？唐军在此战斩首上万，俘万余，获兵器战马极多，花了几个时辰都还没能把全部俘虏和缴获运进城里。

康隆开始满城地找李俊毅。在他眼中，这位恩公现在已经不只是奇才，天才了，明明是个神仙啊！

最后，他终于在郡衙的后院找到了他的恩公，后者正扶着一棵树，搜肠刮肚地呕吐着。身后站了个尉迟翎，一边帮他拍背，一边轻蔑地嘲笑着。

“你说说你，看见个尸体就吐，骑个马也吐！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啊？”

“我。。。哇呕。。。那些人头！人头。。。哇呕！你轻点啊。。。哇呕！”

“人头有什么稀罕的？没人头怎么算功绩？少见多怪！”

“人头耶！你看那么多人头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他止住呕吐，诧异地问：“你不会也抱着人头回来了吧？”

“不好意思，本姑娘砍的脑袋太多，抱不过来！”

“你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创立江山，杀人无数，岂惧鬼哉？”

“这话谁说的？”

尉迟翎高扬起头，骄傲地道：“先祖敬德公！”

“那。。。那个薛忠的人头呢？你提回来了吗。。。哇呕！”说到这里，他又想吐了。

“我倒是想提回来给薛妹妹的，可到处也找不到那厮！怕不是溜了，便是在河里做王八了！”

康隆纳闷地上前询问：“恩公这是怎么了？”

“你这位恩公啊，看见你的部下个个抱着人头去领功，就受不了了。”

“这。。。刚才姑娘一马当先，斩将破阵，让我全军弟兄都十分敬服，有弟兄还在打听，问姑娘是哪位名将之女。而恩公更是通晓军事，多谋善策啊！怎么？难道两位竟然不是军中之人？没见过首级计功吗？”

“我嘛，祖上和军人是有点干系，他嘛，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