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做错事一样,想了想,给自己找补:“既然你已经脏了手了,我就不麻烦了……你就……先帮我抹吧。”
苏蘅忍受着靳卓斯怪异地上完药之后,为摆脱有些尴尬微妙的气氛,转过身去拿床头充电的手机,发现竟然已经八点四十五了。
苏蘅:“吃个饭我们就走吗?”
靳卓斯没回答,定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脸有些红,看起来居心叵测,挑起眼神,炽热又执着地看着苏蘅。
“昨天晚上还没有来得及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苏蘅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气急道:“不要得寸进尺!”
靳卓斯表情明显黯淡了,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蘅红着脸撇过头,伸手推了他一下:“快去弄点饭吃啊,吃完就回家。”
“哦。”靳卓斯果真起身出门去拿了。
靳卓斯端着饭菜放到小饭桌上,还贴近过来扶着苏蘅过去坐。
饭菜是猎户自己打的肉烧的,油盐加得很重。
靳卓斯筷子夹得缓慢,不满地评价道:“好腻。”
苏蘅安慰:“多喝点粥吧,早上也不要吃太多了,一会儿还要坐好久的车。等回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谢哥,如果是哥做的菜,那我吃什么也愿意。”靳卓斯甜甜地看着他说。
“哥?不是让你叫叔吗?你干嘛这么叫我。”苏蘅的鸡皮疙瘩起来了,打了两个寒颤。
靳卓斯眼神闪烁,不知道怎么解释。
苏蘅迷惑地看着他,心想靳卓斯对他前后态度差别好大,以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昨天晚上连路上扶一把都不情愿,还是苏蘅瘸着一条腿跟上,现在又变成这样子。难道哭一场就真转性了?
苏蘅想到靳卓斯之前喝醉了也要哭,问人也要哭,睡觉要哭,不让抹药也要哭。
勺子慢悠悠舀着米汤,苏蘅一字字打趣道:“爱哭鬼、靳卓斯。”
靳卓斯很不乐意地抿起嘴唇,抬起头看了苏蘅一眼,哑然地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辩解又辩解不出来,然后像个被最喜欢的老师批评的小孩一样,委屈地低下头。
暌违十几载,如今苏蘅对他完全陌生,加上前段时间没留下好印象,靳卓斯想了想相处的时间一直和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三番五次嘲笑人家穷、脑子笨,误解被富婆包养,质疑专业能力,春节当晚种种让人窒息的不愉快,他还专挑鸡毛蒜皮小事讽刺,昨晚看到蒋回川故意把苏蘅丢在身后……
罪行罄竹难书,靳卓斯悔恨得无以复加,每一条都足以把他反复鞭尸了。
靳卓斯难以接受地举起双手捂住了脸,恨不得哐哐在桌子上砸自己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