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送我进过精神病院了,是不是还想把我送进监狱?不过……”我转念一想,忽然说,“监狱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安静,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只要我没安静,你休想安静。”
“如果我进了坟墓呢,你也跟着进去?”
他一怔,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悲凉,“这个你尽可放心,我绝对比你先进去,只有我进去了,你才能彻底安静。”
“耿墨池,”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有时侯我真觉得你是个无赖……”
“我就是个无赖,你怎么才发现?”
“说吧。”
“什么?”
“条件?”
“什么条件?”
“你这么急着收拾我肯定是有条件的吧。”
“痛快!”他很得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就喜欢你这个性。”说着他起身坐到了我身边,搂住我的肩温情款款地说,“你早爽快点不就没事了吗?”
“说,别浪费时间。”我冷着脸无动于衷。
“你急什么,”他瞅着。我她直皱眉,“这么不愿跟我呆在一起吗?”
“我……我怕我想杀人!”我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他哈哈大笑,反而更紧地搂住了我,“行,行,上楼说吧,上面比较安静。”他指了指楼上,站起身。“真是怕了你了。”他嘀咕道。
于是我跟着他踏着客厅的旋转楼梯到了楼上,靠近楼梯口是一个开放式的会客区,摆着柔软的沙发和明亮的檀木茶几,站在这往四周看,更显出这房子的气派,尤其是木架天顶上的那盏巨大的吊灯,从二楼楼顶一直落向一楼客厅,白考儿扶着栏杆想象着,如果晚上开灯,一定是光华闪烁华丽无比。“到这边来。”耿墨池叫我,招呼我往楼梯右边的一个房间走。楼梯两边都是房间,中间有一条长长的过道,上面铺着深红色的柔软地毯,他带着她走过过道,进了一间明亮的大房子,房间内的两面墙都是书架,靠窗是一个老式厚重的大书桌,中间是沙发和茶几。
“这是书房,很安静。”他介绍说。“隔壁是卧室,我的!”他又补充一句。我忙望向窗外,装作没听见。他笑了,示意我坐下:“你好敏感啊,我又没别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吗,那个版权……”我望着他,言归正传。
他很有趣地瞅我笑,显然是我的急不可耐表现得太明显。“先说点别的嘛,不要开口就是工作。”很明显,他在拖延时间。
“你想说什么?”没办法,我只能陪着他拖。
“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比如我怎么在这住了十几年。”
这倒让我来了兴趣,直视他,等他开口。
“小时候……”他仰起头,好象在回忆。整整有两分钟,他一直保持那姿势,他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神捉摸不透,沉思良久才说:“我的小时候不能说不幸福,但很少快乐,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后来改嫁,我的继父也是个生意人,对我很严厉,也很疼爱,视我为己出,他自己和前任太太已经有三个孩子,加我,就是四个了,他忙着做生意很少跟我们在一起,在我的印象中他只是个父亲的轮廓。我母亲带着四个孩子一直住在这,因为那几个都不是亲生的,他们长大后就都自己出去了,很少回来,我跟我的母亲还有另外一个小妹很寂寞的生活了几年,后来我也长大了,她就随继父移居海外,定居在新西兰,我16岁的时候也去了国外,是留学,没跟他们在一起,虽然他们一再要求,但在国外待了四年后我还是回到了国内,后来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这儿就没人住了,只请了一对老夫妇帮着打理,就是刚才你看到的杨婶,她老伴这会儿肯定在茶场忙着,她去叫他去了。”
“就这些?”我很失望。
“就这些。”他答。
『38』第七章 你相信长相守吗(四)
我看着他,忽然问:“你说你的童年幸福,但不快乐,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快乐就是不快乐,”他一点也不合作,“快乐或幸福是没有理由的。”很明显他对她有所保留。
“那你跟我小时候差不多,我小时候也不快乐,尽管我也算幸福。”
“是吗?怎么不快乐?”他马上来了兴致。
“因为我被迫要装成一个好孩子的样子,装乖、装听话、装天真、装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