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身如玉,不越雷池一步——大哥,你的话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巨大疑惑。玉罗刹在‘吴之雪风号’上的惊天一咒能量巨大,只有守身如玉的炼蛊师才有可能做到。我当初疑惑的是,她既然受了那男人的诱惑,冒着生命危险逃离苗疆,就一定是跟对方有了白首之约。当她的身体不再纯洁之后,巫蛊诅咒之术必定大打折扣,就无法完成那惊天一咒。现在,你猜测她与那男人之间属于精神恋爱,正是解决这个矛盾的关键。”楚楚的眉心皱得更紧,“可是,玉罗刹从未离开过苗疆,而我苗疆根本没有任何书籍中提到‘精神恋爱之术’,她又怎么可能同意这种男女关系?难道说……那男人从一开始就是骗他?”
最后一句出口,连血胆蛊婆也被吓了一跳:“什么?那男人从一开始就是骗她?这么说,那男人根本就没有爱过玉罗刹?”
在我看来,这种套路并不鲜见,在江湖历史上已经无数次重演过。
昔日纵横江湖的高手金蛇郎君就曾深入苗疆,为偷取天下最烈的蛇毒而故意诱惑了名为“红药”的苗女,一俟蛇毒得手,遂弃苗女而逃。金蛇郎君早就有了心爱的女人,当然不肯与苗女产生任何**关系,自始至终,都是采用了“精神恋爱之术”,将苗女迷得神魂颠倒。
关于金蛇郎君、苗女何红药的悲惨传说被收录于港岛著名作家查先生的武侠小说中,情节虽有小小更动,但这传说的本来意思却是不变的。对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翻阅了解,以此警醒自我,不要陷入同样的悲剧之中。
同样,在元、明两代,经常有南下的富商为了谋害商场对手,以男色将苗女骗来,达到杀人目的后,即扬帆远去,再不回头。
“精神恋爱之术”虽然是一种哲学层面的思想意识,但细思极恐,它早已经沦为江湖骗术之一。而且,中国人的思想境界、厚黑之术博大精深,不能排除数百年前早就有人精通这种骗术,只是秘而不宣,才给柏拉图留下了震惊世界的机会。
在这种奇术实施的过程中,必须满足两个条件:其一、女方必须保持纯洁之躯,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巫蛊之力;其二、男方心中早有良人,且为了良人而守身如玉,其目标绝对不在骗色,而在于驱使苗女去达成自己制定的计划。
于是,上当受骗的苗女最后必将发现,自己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春梦一场,而且在这荒唐的春梦之内,她又在不知不觉中做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坏事”,成为别人的枪头。
这种人生殊为可悲,但落入圈套的苗女却无法自解桎梏,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如此想来,那怀着特殊目的蛊惑苗女的男人比起普通骗色之徒更加可恨百倍。
在官方资料中,柏拉图的理论更为光明正大且意义复杂——
资料中说,所谓的柏拉图式爱情,也被称为精神恋爱,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精神爱情,追求心灵沟通,排斥*,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爱情。
柏拉图如此说过——“当心灵摒绝**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才是最好的,而当灵魂被**的罪恶所感染时,人们追求真理的愿望就不会得到满足。当人类没有对*的强烈需求时,心境是平和的。*是人性中兽性的表现,是每个生物体的本性,人之所以是所谓的高等动物,是因为人的本性中,人性强于兽性,精神交流是美好的、道德的。”
在他的一生中,反复提及并坚信,真正的爱情是一种持之以恒的情感。
他在对话录《会饮篇》中提到最崇高的爱情是精神之爱,是爱的双方对真善美的共同追求,只有这种爱才是高尚而珍贵的。
自古以来,哲学理论就是统治者用来指定社会伦理标准的工具。
劳心者制人,劳力者制于人。当各种理论被赋予某种特殊目的时,也就偏离了最初缔造理论者的初衷。
此刻我用“柏拉图精神恋爱之术”来解释玉罗刹所遭受的骗局,其实也是不完全准确的。
正如庄子、惠子坐在濠梁之上,看着水中鱼儿游来游去。他们不是鱼,不知鱼之乐,也不知鱼之所乐为何。
此刻,我看到玉罗刹幻化的那人形,也看到禁锢她七十余年的白玉床,更了解到她“自愿为囚、不愿为人”的悲怆想法——我不禁喃喃自问:“我非玉罗刹,焉知她不是以此为乐、以此为荣、以此为生命之最终的寄托?”
大错已经铸成,生命已近尾声,玉罗刹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是正确的吗?这种正确与错误在死亡钟声敲响时,还有什么明确意义吗?
唯一的答案,也许藏在当年蛊惑她为国捐躯的那男人心里,但那答案、那男人只怕已经随着历史潮汐而湮没至无穷无尽的远方。
血胆蛊婆最后一轮点燃的一百零八根香堪堪烧尽,楚楚的眉头仍旧深皱未解。
“小姐,香就要烧完了。”血胆蛊婆提醒。
“生死存亡之际,连诸葛武侯那样的大人物都敢于逆天禳命,我作为苗疆之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楚楚低语,“请法刀,布天罡北斗禳命大阵,主阵之中,布主香三根,把生死抉择之权交给上天!”
血胆蛊婆不动,目视楚楚,表情变得极其痛苦。
“血胆蛊婆,去!”楚楚大声喝斥。
血胆蛊婆向楚楚深鞠一躬,头发几乎碰触脚尖。
“血胆蛊婆,勿多言,照我的话去做!”楚楚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