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下降一点。”我向驾驶员发出指令。
直升机在空中划了条弧线,高度下降一半,前进速度也慢下来。
那巨轮的甲板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是个‘王’字。”汤姆斯大声叫。
甲板上有这个字可能代表两种意思,第一种是,船主姓王,故此将自己的姓油漆在上面;第二种是,船主雄心勃勃,要在海上称王,才在上面漆了这个字。其实,我更愿意看见一个“主”字,那么就有可能跟鲛人之主联系起来了。
既然只是“王”字,没有太大意思,直升机盘旋两圈后,继续直飞,回归酒店。
汤姆斯先行离去,对于下一步的行程,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告诉我等待总统下令。
我回到房间,没有开灯,情绪异常消沉,斜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我被电话铃声惊醒。
电话是酒店前台打来的,服务生满含歉意地告诉我,有客人来访。
我睡意半醒,竟然忘记了老虎与洪夫人都已经亡殁,脱口问:“是一位名叫老虎的先生吗?请他上来就好了。”
服务生哦了一声,随即小声说话,应该是在跟另外的什么人沟通。
“夏先生,是一位姓唐的小姐。她说,你一定会抽时间见她的……”服务生说。
我的心狂跳起来,摔掉电话,只穿着脱鞋就飞奔出去。
到了酒店大堂,我遥遥看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子坐在前台外侧的转椅上,满头黑发披垂至腰。
“是唐——”我强忍着,不敢叫出那个名字,生怕希望之后变成失望。
我大步向前走,眼睛不听使唤,大颗泪珠溢出眼帘,滑落在地。
到了那女孩子侧面,我哑着嗓子叫:“是谁在找我?是你吗?”
那女孩子慢慢转过头来,我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狂喜,放声大叫她的名字:“唐晚,唐晚,是你,真的是你!”
她是唐晚,一个让我魂牵梦绕了数个月的可爱女子。有好几次,我以为她死了,自己也想放手徇情而去。现在,她平安归来,我的心灵世界里的全部阴霾一扫而空。
“是我,天石。”唐晚站起来。
我们并没有惊天动地地拥抱在一起,而是很小心地靠近,先是伸手碰触指尖,然后四只手握在一起。
“这不是梦吧?这不是梦吧?”我们异口同声地喃喃自问。
做过太多同样的梦,真正在现实中相见时,我们不敢信以为真,以为仍然是梦。
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两把,再三确认不会是梦,才张开双臂,拥住唐晚。
“欢迎回来,想死我了。”我在她耳边低语。
我无法用语言描述此刻的快乐心情,总之,种种不快、全部担忧都不见了,我的心再度被唐晚和甜蜜充满。
“我们上楼去慢慢说,有的是时间,可以彻夜长谈。”我拎起唐晚脚边的黑色旅行箱,拉着她的手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我再次深拥着她,不肯有片刻放手。
她活着,我的第六感永远不会骗人,知道她还活着,没有随镜室的残骸坠入马里亚纳海沟深处去。
我是如此快乐,甚至忘记了她怎样脱困,只是紧紧抱着她,尽情享受着劫后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