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非常的不符合文人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境界。
可清高却是虚无的东西,不能换来吃的、用的,空有清高却无钱财,便连好一些的笔墨纸砚都买不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过过干瘾,最后再来一句“身外之物,俗气”为结尾,带着些许不甘扬长而去。
日日被妻子念叨着“人家做官,你也做官,别人家的官能穿银带银,奴仆成群。你这官却只够吃饱喝足,将就度日,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
时间长了,这谁受得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大才子?
几个同病相怜的家伙常常凑在一起,商量着能够快速发家致富的方法。
“哎,这能挣大钱的法子都在律法里头写着呢。咱们啊,这辈子恐怕是没戏喽。”一位年过四十的学录失望地叹了口气,道。
“就咱们几个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辈子除了读书、教书,旁的什么也不会呀,这该如何是好?”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助教也十分沮丧。
“这世道不公啊。想咱们几人也是才情品貌俱佳之雅士,奈何却不受重用,在国子监只能做些微不足道之事,如明珠蒙尘,始终不得其志。
到头来还要为纹银几两发愁。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恼啊。”几人中最年轻的学录喝得醉醺醺的,埋怨起命运的不公。
最后一人却迟迟不说话,听着其余三人日复一日的抱怨、牢骚,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
他不甘心再这样活下去,上不得朝廷重用,下不被学子敬重,还要为了五斗米而日日发愁。
他要赚大钱,要风风光光,要一掷千金,要做人上人!
于是,把心一横,对着几人说道:“诸位同僚,这世道,只要有钱,一肚子草包的酒囊饭袋也能日日花天酒地,凭什么我等有才之士却只能日复一日的粗茶淡饭?
不如咱们也找个来钱快的路子,从此锦衣玉食,挥金如土,你们觉得怎么样?”
“能如此当然好!”几人瞬间来了兴致,又立马颓丧下来,“真有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到咱们?”
“怎么不能?”他咬了咬牙,道,“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咱们胆子足够大,就不愁银子到不了手。”
“陆兄,你这是……打算要做什么呀?”几人被他恶狠狠的气势吓住了,战战兢兢地问,“该不是什么……杀人放火之事……吧?”
“凭咱们几人也做不来呀。”被称为“陆兄”的男子嗤笑道,“温柔乡,销金窟。这年头最挣钱的买卖无疑是皮肉生意了,咱们就去找那些妓院入股。”
“入股妓院?”几人提出质疑,“咱们几个无足轻重的学官,一不能给人家庇护,二不能提供便利,人家妓院凭什么让咱们入股?”
“咱们的确没那个本事,但咱们有脑子啊。”陆兄道,“你们还记得上次郑司业过寿,大伙凑钱请他去喝花酒的时候,正赶上那家妓院里有个清倌挂牌接客吗?
那些竞价的男子一个个疯了似的砸钱,就为了争当第一位恩客。
这就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好机会?陆兄的意思是……?”助教有些动心,“你有门路能找来清倌?”
陆兄神秘地笑笑,道:“京城周围那么多的村子,哪家不是三五七八个孩子,村子里的女孩子不值钱,偶尔走丢一两个也是没人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