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楼,封宜奴要回开封了,孟子书早就离开了。
封宜奴望着这座无名楼,有些不舍。在顔楼的生活和她开封的生活并无太大差别,她却觉得在那里,自己是个笼中鸟,在顔楼,自己却是个自由身。
顔楼能以这么快速度传到开封,盛名之下无虚士,它的确有骄傲的理由。这种骄傲在顔楼的每个女子身上都能体现,包括经常到后院散步的前院女子,她们觉得这不过是份工作,她们能自由选择离开。
顔楼那份三年合约,在她们眼中,和一年、五年、十年并无差别。顔楼会让每一个女子离开,只要她们觉得合适。
小凤仙说:“封章台,我要谢谢你呀,你要没来,我这个所谓两届楼主,一个人都没招待过,这也太过虚名。”
封宜奴道:“只愿每个城市都有一座顔楼,那这个无名楼有没有都不重要了。”
这话有些沉重,过来送行的陈妙常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福缘,过好自己的才好。”陈妙常这段时间经常到顔楼,顔楼很多节目需要更新,她们两个非常熟悉。
封宜奴苦笑着说:“妙常青灯礼佛十来年,佛主给你全部的回馈。你这话说得,让我们章台人更伤心呀。”
陈妙常在顔楼成为了传说,只为她嫁进杨家。真要论,她还只是个尼姑。
陈妙常不再言语,她的确不敢说和她们共情。她现在心愿得尝,只能说幸福。
倒是旁边的李老鸨道:“少爷过段时间要去开封,倒要封章台招待一二。”
封宜奴说:“那是自然,就是杨少爷怕是没多少时间理会我的。”
杨元奇去开封,去的是天波杨府,他一个旁系少爷住那里,要是天天往青楼跑,那就是个笑话了。
李老鸨没有搭话,不过她却是知道杨元奇应该在认真着想,是不是可以在开封办个顔楼。杨元奇已经要她安排出人员,起码他有尝试的打算。当然,一切都得到开封看情况才能作数,这事现在不能说起。
白鹭跑了来,朝陈妙常行了一礼,陈妙常微笑点头。
白鹭道:“我家少爷实在来不及,老爷找他有事相商,让我把这首词送给姑娘,这词并非为谁所写,是想顔楼送别所有来无名楼的章台人。曲还是妙常夫人和少爷一起所谱。”
陈妙常接口笑着说:“什么一起所谱,大部分是我家相公哼出来的,本来想让顔楼章台为此曲定稿,后来想着既然是送别章台人,开封是风华所在,还请封章台带回去,由开封的人来定稿吧。”
《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送别的所有章台为此词变了颜色,这首没有词牌的词会是一首新作,开封青楼更会为此词感叹顔楼的情真意切。
封宜奴脸色一变再变,催泪欲滴:“这词似乎只有半阙。”
陈妙常说:“我家相公写完这半就甩笔,说道留半阙给其他章台人吧。顔楼送别各路章台,后半阙就请各路章台补上,这才是此词应有之意。”
封宜奴往空处盈盈一拜,潸然泪下,这一词一出,她这趟收获远比自己想象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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