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料峭,这句话引爆了原子弹。
所有情绪都消散了,白墨像被一根钢钉从头顶钉入,僵立无措,目光变得呆滞,木讷。
“白墨,信不信由你,阿辰16岁生日那天,你可以亲自去问他,阿辰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有洁癖,你应该清楚。”
“这样你还认为我只是单纯的占有欲吗?”
“你自己的家庭本身不幸,我以为你会痛恨一些行为和一些人,可惜看来不是。你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一下,难道破坏别人的感情真的有意思吗?”
“但凡能留得住男人的一定不是责任,而是喜欢,还不够明白吗,阿辰希望我恨他,越是闹腾,他心里的愧疚感才越小。”
“我们从初二至今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的。”
……
这天有些冷,寒风呼呼往脖子里钻,白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思源湖,又是怎么回到公寓的。
白墨脑屏幕上出现一片雪花和噪音,什么图像也没有,思绪的无线蜷曲着。她机械地开门,换鞋,走到桌边坐下。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接着,就听到邹辰的声音。
“回来了?我家的煤气用完了,来你这边洗个澡。”
“哦,好。”
浴室花洒水流倾泻的声音有点大,白墨的声音显得很模糊,听不出情绪。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事情的真相会是那样戏剧,那样令人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搅拌机,把思考的能力,全都搅碎,弄烂,再扎成肉酱。
“咕咕咕咕咕咕喔,咯咯咯咯咯咯喔……”
桌面的手机响了,白墨本想叫邹辰,随意扫向手机屏幕后,话语像一根鱼刺般卡在喉咙。
备注只有两个字:“帖子。”
如果今晚上白墨没有见韩小曼她不会对这两个字那么敏感,她会认为邹辰在给自己查吉娃娃。可现在潜意识有个声音在重复叨念着韩小曼的那番话,或许他已经查出来了,袒护我不说也不一定。
犹豫的几十秒,电话挂断了。
鬼使神差的,白墨拿起手机,输入密码。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白墨滑开接听键,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小辰,你要查的那些资料还需要一段时间,查到后我会马上发到你邮箱,叶叔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父亲已经知道了,他……”
白墨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听到电话嘟嘟地响。
颤抖着,犹豫地点开手机邮箱,标注着帖子标题的邮件发送来的时间是12月25号,有一个绿色的符号,已读。
上边清晰几行字,每次发帖的IP地址,时间,接着是结论。
邹辰几天前已经知道是韩小曼了。
白墨张了张嘴,又用力抿住,她此刻的心情仿佛梅雨天晾晒在屋檐下的衣服,湿漉漉的,攥着的手机掉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她望着浴室的那间门,和门缝中微微透出的水雾,怔怔地出神。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白墨低头接通电话,是蓝书,小舅舅知道她的上课时间,从来没有打扰她,如果这时候打电话必定有事。这通电话仿佛一根救命稻草,伸入幽深的井口。
“阿墨,今晚能陪我喝酒吗?”
没到10点,白墨略沉吟,“行,马蒂尔?”
“我在你家楼下,待会儿给我开门。”
“等等,等一下。”
公寓里不止她一个,还有邹辰,让小舅舅看到不得打起来?脑子高速运转,白墨道:“你开车来了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白墨抓起门边的钥匙就出去了,没有和邹辰说,或许是下意识地暂时想躲着他。
蓝书将背椅放低,靠在上边假寐,车子内开着小灯,白墨开门进去,暖气扑面。蓝书侧面的轮廓很立体,把复古黑框脱掉后,棕色的瞳孔失了焦距,有一丝迷茫。
白墨道:“去江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