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房里陷入黑暗,空调送来冷气,微凉如水。
两张床并列,一大一小,一宽一窄。
谁都没有说话,唯有展转反侧的细微声响。
江与鹤侧身睁眼,只看到对面的人的后背,不能知晓睡着与否。
但从几次的翻身动作里,可以判定大约是没有的。
他试着唤:“乖乖?”
果不其然,楚桑落身影愣了下,“嗯?”
她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
在这样深沉的夜里,竟然也能看清彼此。
“你明晚回家睡,”江与鹤漆眸闪着不容置喙的光,下一句却是极其温和的解释,“医院的床太硬,太小,影响睡眠质量。晚上我在一个人在医院,你早上再来就好。”
吃穿用度这方面,她从小都用的最好的。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种条件定是万分之一都不及的。
没必要为了他,一直留在医院。
楚桑落默了会儿,轻声问:“不想我陪着你吗?”
不轻不重的问句彷佛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漾开圈圈波纹。江与鹤躲开她的视线,然而周边都是黑暗。
每分每秒都想跟你在一起。
只是除开这种情况——行动不便,需要照顾。
人都是有耐性的,一旦被消磨,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
而服侍一个病人,是最容易磨光一个人的耐心的。
他相信他的乖乖不是那么容易厌倦的人。
可他不敢赌。
他张嘴,话头被先一步截住。
“但我想陪你。”
楚桑落伸手,在黑暗中摸索,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
她继续说道:“医院这么黑,还是爱发生灵异事件的场所,江与鹤肯定也会怕的,我这么想。”
江与鹤怔住。
掌心触着的肌肤光滑细腻,还带着一点暖。这一丝暖彷佛一株蒲公英,受不住一口气,飘飘洒洒地扩散出去。
“还有啊,江与鹤晚上想喝水怎么办?他受伤了,起身都费劲。没我在他身边怎么行啊,他离不开我。”
楚桑落柔嫩的指腹摩挲着男人的手背,所到之处,怎样的百炼刚都化为绕指柔。
她反问:“是不是?”
江与鹤低哑着声回:“是。”
他离不开她,他需要她。
楚桑落缓缓弯起眼,似是十分满意。
“就像我看恐怖片,害怕了会找江与鹤、会躲到他身后这样,我希望江与鹤也能在害怕的时候依靠我。”
江与鹤喉头一涩。
楚桑落直直撞进他的眼里,不允许他回避丝毫,一字一句道:“我们以后会是配偶,名字要写在一个户口簿上的。是到生命最后,也要互相搀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