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星疏微凉。
杜文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着身侧酣睡正香的月娘,她披衣起身。
今日白天之事,当时虽是解决,回来后越想越是不对。
自己是不是着了那池令华的道了?
借着陆方海的事情,反趁了他迎娶月娘的心思?
不过陆方海现在在京城情形这般危险,他真的是为了让自己远离危险才不叫去京城的吗?
只是夫妻一体,若是皇帝盯上了他,又怎会放过自己?
杜文秀坐在窗前,望着星星闪闪的夜空,思绪纷乱。
因着月娘再醮,过礼时便请了娘家兄嫂过来主持,得知此事,二人皆是大惊。
原以为便是要再醮,只怕也是要过得一年后自家再慢慢劝,妹妹才会同意。
没想到这次竟主动使人来叫,安风带着妻儿急急忙忙赶到城中,才知月娘竟要嫁到京城。
“不行,太远了,这如何使得。”安风斩钉截铁,断然低喝道。
“就是,月娘,听闻他家又是大户人家,与我们这小门小户不同,规矩繁多,若是你几时在他家中受得委屈,只怕哥哥嫂嫂也无法与你做主。”
嫂子秦氏却是想得更多一些,絮絮叨叨与月娘细细分说。
月娘无奈,这其中缘由,自是不能与兄嫂说的,若是传出去半分,这番作为便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不说的话,眼瞅着他们这般忧心,却又是不忍。
幸好杜文秀见势不妙忙使阿洛去请了池令华过来,他自己的事情,就让他自家解决就是。
池令华听闻未来的舅兄来了,自是不敢耽搁,忙忙便过来。
瞧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池令华,安风与秦氏态度倒是软和了三分,只是还不同意。
理由嘛,无非还与之前相同。
“京城路远,你们又是大家,枝繁叶茂,我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是将妹子娇生惯养长大,去了你家,怕是合不来哩。”
“两位兄嫂自可安心,小可虽家在京城,但商人逐利,自是哪里有银钱赚就往哪里去。”
“月娘若进得我家,自随我四处经商便是。”
“而今我负责的生意多在东兴县,也不曾想分其他兄弟手上的份额,只想着老老实实将手下的生意守成便可。”
“成婚之后,多半还是要回来居住的。”
只是哪怕他这般承诺,安风的头还是摇得如同那拨浪鼓一般。
“你现在承诺在东兴县,说不得以后便又回了京城,或者更远的地方。”
“我家妹妹无人撑腰,到时又过得什么日子?自是不行的。”
眼看着安风两口子油盐不进,池令华直急得满头大汗,不住使眼色朝杜文秀与月娘求救。
杜文秀自是不理会的,月娘虽知其中内情,却也无法与兄嫂解释清楚。
两人就当没瞧见,坐在一旁哄着安家的小儿子玩儿。
池令华心一横,躬身行礼道:“还请舅兄借一步说话。”
安风眼睛一瞪:“我还不曾答应妹子嫁你哩,如何叫得舅兄来?”
池令华一怔,不由苦笑,从新施礼道:“还请安兄借一步说话。”
安风这才哼了一声,随他走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