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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葡萄是酸的(第1页)

葡萄是酸的

狐狸走到葡萄架下,口渴,想吃葡萄。但是葡萄架很高,藤子上的葡萄够不到。狐狸尝试了几次不成功,只能不甘心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葡萄架对它说:“再试试吧,再试试吧,说不定下次你就成功够到了。再说我结的葡萄可甜啦!”但狐狸却对葡萄架说:“不试了,不够了,你这葡萄指定是酸的!”

狐狸走到小溪边,对着小溪抱怨说葡萄的酸。小溪对它表示赞同,但同时心里默默地想:“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葡萄多半是甜的——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面这样想着,小溪就朝着远方流去了。在另一个地方,它又碰到了好几条小溪,它们都朝着东方流动,欢腾着嬉闹着,商量着要在未来的某个地方汇合,形成一条更大的河流,然后奔腾入海。先前碰到狐狸的那条小溪也跟它们是一样的想法,计划着在未来的某个地方跟大家汇合——但是不巧的是,在应该会合的那个地方,它却和大家失之交臂,错过去了。现在它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流去,离那条大家汇聚而成的大河越来越远。大河见它偏离了方向,就对它喊:“回来吧,回来吧,快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大海。”但小溪却对大河说:“不去了,不去了,你们肯定到不了大海的!”

小溪继续往前流,一边流一边对跟着它一起游的一条大鱼抱怨大河走错了路。大鱼对它表示赞同,但同时心里默默地想:“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大河多半能流入海洋——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这样想着,大鱼就随着小溪向前游去,边游边沿途寻找食物。在一块鹅卵石附近,它发现了一条小鱼。这小鱼可能是刚从鱼卵孵化出来不久,见到大鱼也不知道害怕,全然不了解“大鱼吃小鱼”这个道理——直到大鱼朝它冲过来,它才慌慌张张的躲到鹅卵石下面。

“给我出来,看我吃了你!”大鱼冲着鹅卵石下面喊。

“我就不出来,看你怎么吃我!”小鱼躲在鹅卵石下面喊。

“你真是狡猾卑鄙,竟然躲在鹅卵石下面!”大鱼说。

“这里是我孵化的地方,是我的家,无论谁在自己家里,都不能被人说成是狡猾卑鄙。”小鱼说。

“有本事你上来!”

“有本事你下来!”

……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大鱼只能离开——因为它的运动要依靠水流的力量,所以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当它临走的时候,它冲着鹅卵石下面恶狠狠地喊:

“说老实话,你就是一条顶顶差劲的小鱼!”

“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躲在鹅卵石下的小鱼想,“我天生就是最优秀的,它为什么要这样诽谤我呢?——算了,别人的嘴巴由他说去,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鱼这样开解完自己,感觉有点饿了。它想从鹅卵石下面的紫泥里找点吃的——因为时常有虾米在紫泥里躲着产卵——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实际上如果仔细找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两只虾米的,但是在紫泥里面找它们就会弄得自己一身泥。

“算了,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小鱼自言自语,“换言之,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要去寻找新的住处和更丰富可口的食物了。这没什么可怕的,因为我自己知道,我是一条顶顶优秀的小鱼,没有什么困难是我克服不了的——事实上,对于优秀的人来说,也不存在什么称得上困难的困难——再者,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了。”

这样说完,小鱼就顺着小溪的流向向远处游走了。它的话被藏在鹅卵石下面紫泥里的虾米听到了,它们躲在紫泥里没有出声,但心里却默默的想:“事情不是它说的那样,我们不是还在这里吗——不过,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鱼沿着小溪成功来到一条稍微宽一点的河汊。这里因为地势平坦,水流较缓,食物比较丰富。小鱼很开心,能离开原来生活的鹅卵石来到这里。它在这里欢快的游来游去,看到什么都去咬上一口,就这样没过多久,它就咬上了渔人的钓钩。

这位渔人实际上是位隐士。他把小鱼从钓钩上解下来,托在掌心看了看,嘟囔了一句“太小了”,就把它甩回到水里去。这一幕正好被来寻访隐士的国王看到了,国王立刻称赞他有“仁爱之心,体恤生灵”,把隐士的品行吹捧上天。水里的小鱼听到这些言语,心想:“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他多半是嫌我不够分量——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这样想着,小鱼就向着远方游走了。而隐士则被国王请回去委以重任,做了首相。

任命完首相,国王就开始策划对邻国的侵略。他早就垂涎邻国大片的葡萄田,想用那里甘美的葡萄来酿美酒,供自己跟皇室权贵们享用。但问起首相的意见,首相却说邻国的水土不好,抱怨那里的葡萄是酸的。其实这里面或许有他“体恤生灵”的心思,因为两国开战一定会生灵涂炭。对他的意见国王表面上啥也没说,但在心里默默的想:“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那里葡萄田产的葡萄一定是甜的——可我还要尊重首相的意见,因为他是我隆重请来的,我不可能公开反对他,不给他面子。”就这样,一场可能因为葡萄田引发的战争暂时被搁置了。

与此同时,在邻国的葡萄田里,在狐狸曾经尝试过的那片葡萄架下,成串的葡萄正在相互夸赞它们自身的甘美,同时嘲笑着狐狸固执的自以为是跟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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