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的脸皮愈发厚了。”太后语气散漫,走至铜镜前,凝着素颜的小皇后。
她抬手,掌心落在皇后的脸颊上,一股暖意传了过来,她拧眉,“皇后,你的脸分明很小,脸皮为何那么厚呢。”
说完,长指为梳,从头顶慢慢地滑过,落在发稍,接着再搭在皇后的肩膀上。
小皇后的头皮都很白,乌发很软,太后用最温柔的语调说着难听的话,“皇后,你为何那么自信觉得哀家会中了你的美人计。”
“因为你说过我很尊贵。”裴瑶自信道,笑吟吟地抬起眸子,可下一刻,她怔住了。
她能看见别人心中的欲。望,同样,也能看见自己的,但唯有在照镜子的时候才能看到。
方才太后没有来之前,她分明看见是粉色的,可刚刚一瞬间,变了颜色。
是红色!
裴瑶倏而站了起来,惊慌失措,转身去看太后,她的依旧是粉色。
裴瑶难以自信,神色古怪起来,提起裙摆就跑了。
小皇后仓皇而逃,太后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自己刚刚为皇后梳发的手,她弄疼皇后了?
显然不是。
太后莫名笑了,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古怪,让人想不通。
“太后,丞相来了。”若溪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后抛开杂乱的心思,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衣襟,袖口上金丝绿线绣了一根青竹,很显眼,一眼就看到了。太后低下眼睛,摸到青竹的纹路,唇角的笑意陡然温柔下来。
“告诉丞相,哀家无能。”
“奴婢这就去传话。”若溪行礼退了出去。
丞相在外面等得干跺脚,眼巴巴地瞧着若溪走了出来,他不顾仪态地迎了上去,“若溪姑娘,太后可见我?”
“太后娘娘说,她无力而为。”若溪传话。
丞相的身子晃了晃,“那可是数万百姓的性命,太后当真不管吗?”
若溪为难,“太后自贬来行宫的目的,丞相应该清楚,还请丞相莫要再为难。”
“若溪姑娘,并非是我不识趣,而是淮州决堤,死伤过多,若不及时处理,长沙郡的**就会阔延而至,大汉危矣。”
“丞相,奴不过是传话,太后决心已定,您还是先回洛阳住持大局。”若溪不肯再传话。
丞相望着远处的宫殿,急得跺脚,太后此时不管不问,是要毁了大汉。
若溪忽而开口,“丞相怕是不知,皇后娘娘昨日也来了。”
“皇后?”丞相身形一颤,忙朝着若溪感激道:“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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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瑶在殿内枯坐了半日,不吃不喝,连最爱的花露都被搁置在一边。
青竹与若湘站在一侧叹气,若湘昨日没有跟着去,不知发生内情,不免责怪跟着一道去的青竹:“你怎么那么不仔细,昨夜你应该跟着进殿。”
青竹也在疑惑中,今晨皇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衣衫不整,她猜测是不是被太后欺负了。
可太后一向大度,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欺负皇后的。
两人都不敢高声说话,嘀嘀咕咕地说了会儿话,就见皇后慢吞吞地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朝着里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