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苏鹤蹙眉道。
慕可偷偷看了陆望一眼,垂头道:“炸了。”
陆望又问了一遍:“真炸了?”
慕可带着哭腔道:“主子,真炸了,炼丹炉都裂了,那小方士还蹲在木屋门口哭着呢。”
堂中陷入安静,半晌后,苏鹤道:“慕可你去告诉那些方士,谁的丹药能炸飞木屋的屋顶,赏银再加。”
“啊?”慕可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鹤。
陆望道:“还不快去!”
慕可飞奔而出,许昭抱着算盘和账本进来,看着面露喜色的陆望,叹气道:“陆将军,你知道为了炸这一次花了多少真金白银吗?心疼死我了。”
陆望见他又要开始敲算盘,急忙阻止道:“你换个地方敲,听着头疼。”
许昭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你头疼有我心疼疼吗?”
苏鹤见他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这两日我与曾勉看了几个迎战的阵法,你再去研究研究,觉得可行的话就让将士练练。”
许昭来了兴趣,眉眼舒展开来:“什么阵法?”
“你拿去看看。”苏鹤将两本兵书递给他。
许昭翻看两眼,像是忘了炼丹的事,抱着算盘出去了。
苏鹤看着许昭的背影,也露出两分担忧:“归程,此事能成吗?”
陆望道:“能不能成,试一试便知。”
炼丹爆炸起火是常有的事,只是平时没遇见过炸屋顶的要求,方士们都尽量避免爆炸,也没有留意爆炸的具体方法。经过多次试验,方士们大概了解了爆炸的诀窍,于是小木屋接连不断传来爆炸声,炸响了整个五月,比过年时候放的爆竹声还响亮,引得周围人家纷纷前来观看。
小木屋渐渐变成小黑屋,窗户歪了门斜了,可那房顶依旧安然无恙。
钱十三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十八个人一起炼,集思广益,总能将屋顶炸开,赏金平分。十八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掏出自己的小本子翻了又翻,将这一个月的收获相互分享,合计了十天,十八个人涌进了一间小木屋。
三日后,钱十三和周遭群众受十八人邀请前来观看屋顶被炸飞的盛景。
此时太阳正毒辣,晒得人像要烧起来了。有人带着草帽,有人举着芭蕉叶,有人躲在树下,遥遥盯着那小木屋,大气不敢出。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小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争相涌出,嘴里不断喊着:“快,快快快!快跑!”
在门口堵了好一会儿后,十八个人终于挤出小木屋,还未跑远,就听见“砰”的一声,一缕白烟从烟囱悠悠冒出。
钱十三眨了眨眼,又等了许久,烟囱的烟已经完全消散,也不见其他动静。他忍不住跑过去问道:“这就算炸了?我他妈放个屁都比这响。”
周围群众不约而同“切”了一声,拍拍屁股走人。方士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开始看互相指责:“我就说这样不行!”
“应该先放这个……你们不听我的!”
“是你说这玩意儿放了不能吃……”
……
钱十三见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也懒得管,摇着扇子走了。
又过了几日,钱十三再一次被邀请前去检验成果。钱十三虽不想去,但苏鹤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他好歹得配合一下,便拉着没去校场的阿九一起去了。十八个人闹哄哄的涌进小木屋,钱十三拉着阿九在窗户观望。
随着一声“快跑”,屋子里霎时只剩下个炼丹炉。钱十三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的,打心底不觉得他们会成功,奈何那十八人十分自信,将钱十三和阿九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钱十三嘀咕道:“不就放个屁吗,至于跑这么快?”
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夏日惊雷,四周鸟雀惊飞,蝉虫却噤了声。一阵热浪袭来,钱十三整个人被往前推去,他一声惨叫,砸在了地上。泥土木屑从天而降,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下来,正中钱十三大腿。
等他回过神来时,周围全是蠕动哀嚎的躯体。
最先爬起来的是阿九,阿九揉了揉自己蓬乱的头发,看着支离破碎的小木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