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自顾自坐下,慢悠悠道:“我是来给陈校尉解惑的。第一,刺史大人就是将军夫人,这个说法也不准确……”他看向牟亮,“要不,牟校尉给陈校尉解释一下?”
牟亮:“……”
许昭叹了口气继续道:“总之,就是这个意思,那些银两和布匹是苏大人在鄞都千难万难筹到的。至于康州刺史之位,没有苏大人也会是其他人。相比其他人,我们都宁愿是苏大人。若苏大人不与元政周旋,康州就会彻底落入元政之手。”
陈子成听的一头雾水,良久才捋清楚一些,迷茫地眨眨眼:“所以姓苏的不是元政走狗,是站在我们将军这边的?”
许昭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陈子成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对,传闻是姓苏的帮元政入京废帝的。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元政就不会一手遮天,康州就不会落入别人手里。”
许昭讶然:“陈校尉所思竟如此深远。”
陈子成瞥他一眼:“风月楼说书的说的。”
许昭道:“陈校尉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顺势而为?其中牵扯太复杂,一句两句也与你说不清楚。陈校尉只需要知道,今日将军发怒,是因为你口无遮拦,辱骂苏大人。将军忍住没动手,是因为念及你句句皆为将军着想,更是因为将军知道错不在你,在他自己。但若再有下一次,谁也不知道后果。如果你不想给将军添堵,就别再为难刺史大人。”
陈子成不解道:“什么意思?将军何错之有?”
牟亮也一脸疑问地看向许昭。
“若不是为了将军,苏大人根本不必以身入局,被天下人议论,被你羞辱。”
陈子成抿着唇沉默。
许昭语气也愈发冷淡:“今日我来向你解释,是因为你是康州编外军校尉,是将军的得力干将,我不希望你与将军心生嫌隙。旁人如何说我们管不了,但作为将军身边人,我们不能人云亦云。此事复杂,事关重大,我也只说这一次,相信陈校尉自有考量。”
他在袖袋中摸了摸,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这是陆将军给你的。”
他又摸了摸,摸出个布袋子:“这是苏大人给你的。”
许昭起身穿好披风:“陈校尉好生养伤,许某告辞。”
牟亮将许昭送出去,回来时看到陈子成望着桌上的两样东西发呆。牟亮打开小瓷瓶闻了闻,道:“上好的金疮药。”又打开布袋子看了看:“三个月的俸银。”
陈子成更加沉默。
油灯一晃一晃,两人在光影中对望。牟亮叹了口气:“大成,今日许长史来与我们说这些,就说明真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陈子成眉头一皱:“将军何时不把我们当自己人?”
牟亮道:“同样的事情,慕可慕以他们或许和你一样有同样的疑问与不满,但他们却选择相信将军和刺史大人。”
陈子成用头撞了两下枕头,粗声道:“都是什么事儿!老牟,我还是想不明白。”
牟亮道:“有些事情不需要想明白,你只需要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往后你也别为难许长史和刺史大人,很多事单凭武力是解决不了的,需要有许长史这样的聪明人从中斡旋。”
陈子成捂着耳朵,不耐烦道:“你他妈怎么变啰嗦了,我知道了还不成吗?其他事想不通我就不想了,不过有件事我得搞清楚,将军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牟亮没好气道:“你脑袋是榆木疙瘩吗?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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